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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干你的事。”

“可是你早就把那块林地卖给我们了,你难道忘了不成?根据那可可树合同,你该给我们一笔钱,这就是顶替那笔钱的。”

“你有字据吗?”奥拉旭还是照样吃着饭。

奥尔兰多转着手里握着的大草帽。他完全明白他跟他的伙伴们遭到了多大的灾难。他明白,他们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土地、什么可可林了,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他觉得眼前有一片红光,在影影绰绰地闪烁着。他不再好好地衡量该说什么话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上校。我警告你,哪天拉米罗上校踏进我们的可可林,哪天你就会受到报应。再考虑一下吧。”

他说罢就一手推开侍候上校吃饭的黑人女仆费莉西亚,走出屋去。奥拉旭继续吃着,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

当天晚上,他带着手下的暴徒,来到这三个朋友种植的可可林里。上校一边朝棚屋走,一边说,他要亲自来对付这帮家伙。随后,他用一柄削刀,割掉了奥尔兰多的舌头、耳朵、鼻子,跟着,脱下这可怜虫的裤子,把他阉割了,然后带着手下人回种植园去。后来,其中有一个因为酗酒,给警察抓了去,被控犯了杀人罪,奥拉旭却还是照旧干笑了一声。那人被宣告无罪释放了。

他手下的“雅贡索”[24],换句话说,他雇用的暴徒,都总是说:奥拉旭上校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值得替这种东家效劳。他从来不肯让一个手下人留在监牢里。有一回,为了营救一个手下人,他竟然离开了种植园,特地赶到费拉达斯的监狱去了一趟。他把那家伙从铁窗里放了出来,就当着法院书记官的面,把起诉书扯得粉碎。

不错,关于上校,流传着许许多多的传说。据说,他在当上反对党党魁以前,为了弄到这个位置,曾经打发一批暴徒去埋伏行刺当时的党魁,那是塔博加斯的一个商人。他们就这样替他干掉了这个对手。事后,他把这罪行推在他的政敌身上。今天,上校是当地的无可置疑的主宰,这一带地方最大的种植园主人。而且他还在计划大大扩展自己的产业。人家宣传这一类关于他的故事,又有什么大不了呢?地主和工人都尊敬他,佃户和小可可林的主人也尊敬他。他有数不清的仆从。

且说这一天早晨,他在一行行结着第一批果实的小可可树中间踱着步。他用一双长着老茧的大手做好了一支香烟。他慢慢儿抽着烟,头脑里什么都不想,既不想人家散布的那些传说,也不想党刚从巴伊亚派到塔博加斯来工作的律师维尔吉里奥。他甚至也不想自己那又年轻又漂亮的妻子埃丝特。她是在巴伊亚由嬷嬷教育的,父亲是伊列乌斯的老商人萨鲁斯蒂诺,把她嫁给了上校,觉得万分荣幸。她是上校的第二个妻子,第一个在他当驴夫时就去世了。埃丝特身材苗条,肤色白皙,容貌美丽,带着一点儿忧伤的神情。说真的,在奥拉旭上校的生活里,只有她才能使他愉快地微笑,使他笑得跟他惯常的笑法不同。可是他眼前也不在想埃丝特。他什么都不想。他一眼望出去,只看见可可树上小小的果实,还带着绿色,那是这可可林结出的第一批。他伸手摘了一个可可荚,温柔地、淫荡地抚摸着,就好像正在抚摸埃丝特那年轻的肉体一样,轻怜蜜爱地,带着无比深沉的爱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