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4页)

科莱特坐在了床上,看上去有些绝望,有些不知所措。“我还带了薯片,”雪儿说道,递给她一个玻璃杯,“你想我把薯片放在碗里吗?”

科莱特接过玻璃杯看了看,好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玩意儿。“还是不要了,”雪儿自己答道,“没必要再刷一次碗对吧?”而后跌坐在扶手椅上,一只手将一条腿抱在胸前,又喝了一大口。“这玩意儿的缺点是,”她说道,“它尝起来根本就不像酒,对吧?而你一旦开始喝,它滑过喉咙的口感一点也不像是酒,会让你一直喝下去。”

科莱特抿了一小口,扬起了眉毛。“我之前从来没喝过这个。我以为这就是做鸡尾酒的,就像柑香酒一样。”她又抿了一口,“真是太好喝了。”

“从来没喝过?姑娘,你之前都在哪儿待过啊?”

科莱特的样子有些受惊、多疑。好像我们两个讲的是不同的语言,雪儿想到。“哦,你知道的,四处走走,”科莱特接着补充道,“我之前一直都喝水晶香槟的。”

她们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各自喝着酒,看着彼此。她看上去有点像我的朋友邦妮,雪儿心想,只不过老了一点。我挺想知道邦妮怎么样了,她本应该回去和她父亲住,但我知道她并不想回去。对社会服务部来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你安顿得怎么样?”她问道,以打破这沉默。

科莱特耸耸肩:“哦,你知道的,还好吧,只是感觉有点陌生。”

“你把自己的东西搬进来就好了。”

“是啊,”科莱特说道,随即又看向了别处。不会吧,雪儿寻思着。就那个我之前看她抱在怀里的小包?没人搬家就拿那么点东西,不是吗?她还记得她刚到这儿背着的徒步包,七个月之前,然后在心里耸了耸肩。侯赛因拿来的是个旅行箱,但从他单手拎到楼上的样子看,她觉得那箱子肯定没多少东西。

“感觉有点像搬进了别人的坟墓,”科莱特突然说道,“尼基到底怎么了?她去了哪里?”

“我也希望我知道。”这基本上是事实。在雪儿的生命中只有寥寥数位朋友,但对失去尼基这个朋友出人意料地感觉强烈。尼基对她特别好,让她来这儿看电视,在她俩周五晚上出去玩宿醉之后,周六的早晨会给她做英式早餐。“她只是——我是说,我知道她担心交不上房租,但也不是说房东会直接把她扔到大街上。”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雪儿回忆着。应该怎么说呢?亮橘色的头发,姜黄色的皮肤;脚踝处很容易得湿疹,对约翰尼·德普有着近乎疯狂的喜爱……“苏格兰人,”她最终开口说道,“她来自格拉斯哥。我猜她大概回那里去了。”

“嗯。”科莱特回应道。

“她都没有和我说再见。”雪儿悲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