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2/2页)

妻子做出将和服的两个袖口合拢起来的姿势,回头看着广阔的沙滩。

“大概是那样吧。”

“沙子这玩意就是爱捉弄人,海市蜃楼也是这家伙造的吧?……太太还没看到过海市蜃楼吧?”

“不,之前看到过一次——不过,只看到一团蓝蓝的东西……”

“那个啊,今天我们也看到了。”

我们过了引地川的桥,在东家旅馆的堤岸外面走着。不知何时起了风,松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这时,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似乎正在快步向我们走来。我突然想起今年夏天有过的一次错觉。那也是一个夜晚,我将挂在白杨树上的纸看成了遮阳帽。可是现在,这个男人不是错觉。随着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我连他穿着衬衣的胸口都看到了。

“那是什么?领带夹吗?”

我低声嘀咕了这么一句,忽然发现刚才被我当成领带夹的东西原来是香烟发出的火光。这时,妻子用袖子捂住嘴,最先忍不住笑出来。然而,那个男人却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快步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

“那么,晚安。”

“晚安。”

我们随意地与O君道了别,在松涛声中走去。那松涛声中,微微地夹杂着细细的虫鸣。

“爷爷的金婚纪念日是什么时候?”

“爷爷”说的是我父亲。

“什么时候呢?……东京寄来的黄油到了吧?”

“黄油还没到,只有香肠到了。”

说话之间,我们已经走到门前——半开的门前。

昭和二年(1927)二月四日


[1] 流经神奈川县藤泽市西边,注入相模湾的一条河。——译者注

[2] 日本女孩子穿的一种涂上黑漆或红漆的高齿木屐,有时会系上铃铛。——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