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5页)

虽然楚悕将此次冒险讲得稀疏平常,可其实他才是最没底的那个。假使可以的话,他宁愿自行释放伏特加味信息素,诱使梁亦辞出现是其一,其二是顺便检验谢守话的真伪——他存了一份私心,好奇对梁亦辞有致命吸引力的Omega,究竟是不是自己。

可惜时间紧迫,他来不及自行研究催生Omega信息素的药剂,而市面上能够买到的药大都会破坏机体内环境,堪堪经历过一次发/情期的楚悕没办法再咬牙折腾一次。

况且他还没忘记,自己归根究底不过是人类的复制品,人类充当造物主不过百年,技术总归会有瑕疵。

相较而言,谢守递给他的人工信息素就成为了最温和的选择。

楚悕的居所在旧区称得上不错,可作为一区之长,就略显寒碜了。当初分配住所的官员大抵也听信了流言蜚语,故意挑选这个偏僻地段,想整一整这位“风评不好”的新区长。

后来不少人都建议楚悕搬去富人区,开发商也表示C区还余有几套房没卖出去,可以打折贩售。然而楚悕本就对身外之物不感兴趣,嫌麻烦,况且现有房子捎带的地下室也挺合他胃口,楚悕就断然拒绝了他人的善意。

主卧窗明几净,飘窗微扬,朝霞洒向黑灰色床单,阳光被切割成窗框的形状。室内摆设极度简洁,一个塞满横七竖八书籍的木质柜,一张垒着不少公文A4纸的书桌,一张摊着蓬松柔软被褥的床,凑成了这间房全部的大件。

床头柜花瓶里的玫瑰已然枯萎,楚悕却没有扔掉它。倒不是由于他犯懒,只是觉得扔掉那堆枯萎的花瓣,房间就惨白白再无颜色,倒不如用残花败柳点缀一二,好歹也是四处求来的真种子。

楚悕也不是没考虑过再养一朵,可一是真种子难求,二是分/身乏术,没有精力与时间来保证新花不会再被自己糟蹋,索性倒干了水没再管它。

除此以外,连崔勉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向来与优质生活相差甚远的楚悕,其实也保留着一份连他也不知从何沾来的娇气。

脚下踩的羊毛地毯,触感柔软得像真正的小动物,是他辗转几十家家具店购买来最精致款式。平日独自在家,楚悕洗漱完毕后,就会边擦头发,边赤着脚踩上地毯,深一脚浅一脚挪去床铺。

每到这时候,满身疲惫都好像坠入深渊,升腾起来的安全感将他细细包裹,白日里的一切兵荒马乱都有了归处。

最初,记忆缺失、又深受春/梦主角折磨时,楚悕偶尔从梦中惊醒,眼角潮湿,任由吊灯从清晰变得朦胧。

他会沉默拧开床头壁灯,窸窸窣窣掀开被子起身,泪痕也懒得擦拭,慢慢追寻光影,踩着地毯坐下去。

抱着膝盖倚在床边是他惯常的姿势,偶尔,夜空中消失已久的星光会露出端倪,楚悕就抬首发愣。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总之一等就是整夜。

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楚悕就不再逼自己在脑中填补剧情,一次又一次地追问:梦里的人究竟是谁,

长什么模样,又为什么会离开?

被发/情期折磨得在床铺上喘息打滚,一针又一针地将自制药剂刺入后颈腺体,再用长久的疼痛与酸涩排解掉药性时,楚悕还曾经咬着枕头流过泪,可就是同自己较劲似的,一声都没有哭出来。

时至今日,他终于寻到了梦里的人,有了机会与对方再见,并且意外知晓了他俩之间的羁绊,甚至接下来的时间里,可能与对方做比梦里更亲昵的事……

楚悕将那管人工信息素推入后颈腺体,牙关开始打颤,大脑嗡嗡作响。疼倒也算不上多疼,就是液体太凉,衬得眼角的液体格外滚烫。

但与此相反的是,他原本苍白的唇色竟渐渐有了血色。

其实在谢守提出这个荒诞的冒险计划时,楚悕首先想到的并非安危问题,而是他终于有了抛却身份和立场、与Alpha“犯人”再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