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音察年纪小耐不住性子,有心试探一二,也被脱里以眼神制止。

双方无声僵持,郡王府外的长街连马蹄铁闲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分辨。

大约过了半盏茶功夫,马车里有个老嬷嬷探出头,轻声在晋氏耳边说了句什么,晋氏终于有了动静。

脱里兄弟猜她是被看清形势的下人说动了,准备离去。

不曾想,晋氏却探身从马车里抱出一个睡眼惺忪,瞧着约摸三四岁大小的锦袍男孩。

然后,冲脱里兄弟所站方向淡淡福腰,两弯柳叶眉很是温婉。声音不高不低,方能传入西檐,“此乃恭亲王幼子文殊保,他想见见长姐,还劳二位通禀一声。”

晋氏只字不提自己,也不提容温的公主身份。只论血脉情谊,说幼弟想见长姐。

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自然而然的把多罗郡王那番身份有别,不配相见的论调摒在一旁。

多罗郡王听得眉头一扬,抬脚便要往外走,准备去正面会会晋氏。

“王爷。”容温及时唤住他,低声道,“时辰不早了,大阿哥领着大臣应已到了城外长亭,准备给王爷一行送别。王爷放心去吧,此处我自能应付。”

多罗郡王看了眼天色,又睨了眼容温和润的侧颜,不放心问道,“公主确定?”

“自然。”容温拨拨腕上的佛珠,笑得云淡风轻,“我和她之间,还差着封当年被我亲手送还乾清宫的册封侧福晋圣旨。她今日来,八成是为这事儿。她既有求于我,便得受制于我,自不敢再对我不利,王爷放心。”

容温又不是傻子,多罗郡王把维护之意摆得这般明白,她自是感受得到。讶然之外,更觉得心暖。

多罗郡王既以诚相待,她也无须刻意隐瞒,把当年的事讲得更清楚些又如何,反正不过是些陈年笑话,不痛不痒的。

再则,晋氏佛口蛇心,手段细密,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多罗郡王脾性耿直,若和晋氏对上,不经意间容易吃亏,方才这番口舌官司便是最好的例子。

还不如让她自己亲自来,说到底,麻烦本就因她而生的。

多罗郡王自是不知容温的考量,他的注意力落在容温送还圣旨一事上,饶有兴致的问道,“还有这一出?”

他当年在慈宁宫听闻的那些传言里,可不包括这一条。

容温微笑颔首,“是。”

这次,多罗郡王瞧着容温的眼神,颇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感觉,直言不讳道,“本王本还担心公主顾念生养之情,行事抹不开面子,凭白吃亏,这才打算代为赶走那人。未曾想,公主十来岁时,便已有了杀伐决断的气势。好,很好啊,为人活该如此,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王爷过誉了。”在这些自幼骑马狩猎,年少战场杀敌的蒙古男子面前,容温可不敢担‘杀伐决断’这个词。

“不说这些客套话。”多罗郡王笑眯眯的抚须。

尔后,猝不及防抓住班第的辎车扶手,把人往容温跟前一推,“得知旧事,方知公主心性坚毅。那老五交给公主照料,本王也就放心了。明日公主移居公主府,老五也一并跟着住去吧?”

不死心,弯来绕去又回到这事儿上了——班第浓眉一挑,不待容温应答,便要张口拒绝多罗郡王的安排。

鄂齐尔这当亲爹的,可谓十分了解他。在他开口之前,佯装不经意上前一步,挡在班第面前,截走话头,“乌恩其,这个时辰你主子是不是该吃药了?”

乌恩其冷不丁被点名,高壮的大汉面相憨厚,却十分懂行,飞快从荷包里掏出一粒黑黢黢,散着浓重腥臭味的丹药递过去,“对对对,是到时辰了,大夫说可不能耽搁。”

鄂齐尔满意一笑,接过丹药,凑到班第嘴边,无比慈爱道,“老五,来。”

班第紧抿着唇,目沉如水,整个人防备地往辎车椅背上靠了靠,一副能躲则躲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