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4页)

容温闻言,先是一愣,尔后有些匪夷所思的问,“你既不愿做额驸侧室,当初为何要做试婚格格?且莫说你是被主子硬选上的,太后和善宽仁,你若是露出丁点不愿,她必不会勉强于你。”

“奴才家穷,做试婚格格有笔额外的赏银。”

扶雪嗓音卑怯,透着凄苦,“公主,奴才错了,不该贪图钱财。可奴才实在没办法了呀,奴才自幼丧母,阿玛又常年卧病,两个兄弟年幼撑不起门楣。奴才别无他法,才……”

容温打断,注视扶雪,“所以,你是在拿了赏银之后反悔了?”

冷淡疏离,喜怒难辨。

“是,可是奴才也实属无奈……”扶雪不敢抬头看容温,却也能从她的问话中觉出冷落不喜。

心里顿时慌得不行。

按她事先打听来的消息,都说大公主脾性与太后如出一辙,吃斋信佛,心慈手软,属面人儿的。

她这与大公主对上了,方知道听途说不可信。

可她已走到这一步,没了退路。

扶雪一咬牙,再次磕头,“奴才是个命苦的,求公主怜悯,求公主怜悯!”

哭哭啼啼,很是可怜。

可容温在寿康宫,见惯了哭得梨花带雨来求太后做主的后妃。断线珠子似的眼泪,早把她怜香惜玉的心思冲淡了。

“言不信者,行不果。”容温淡声道,“你为人无信,出尔反尔。为奴不忠,哄骗主子。本公主这里,用不着你。随长史回去吧,让他安排你。”

闻讯赶出来的长史,正好听见容温这话,忙不迭的下跪领命。

扶雪算计一场,怎甘心落得这般结局,张口还欲哭诉什么。

余光瞟见,一双绣工精美,坠着璎珞流苏的绣鞋行到她身侧。

流苏晃荡,女子清丽的嗓音,似含了冰片。

“还有,本公主心善与否,勿需你评判。”

扶雪的身子,一下软了下去,头脑耷拉。

-

容温径直略过她,往外走去。

这一遭耽误,郡王府的人估计已在前厅候着了。昨日才那般闹过,她去得太迟,可不好。

容温脚步急,未曾留意到,院内翠竹芳草后,多了两道不属于金枝院的身影。

直到“嘭嘭嘭”的异动接二连三,自花圃处响起。

略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台吉,台吉我是不是压你腿了?”

容温一行人闻声,驻足望去。

只见植满奇花异草的四方形花圃间,正对她们,歪七倒八摔了两名身着蒙古袍服的男子。

其中一人身侧,还滚了辆辎车。

这称呼,再加上腿脚不便之人才会使用的辎车。

樱晓当即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问容温,“公主,听声音,那……那似乎是额驸身边的乌恩其吧。那他边上的岂不是……”

容温颔首,与歪坐花圃中的年轻男子隔着院子对望。

昨日她还在想,那样深刻锐利的五官,若是睁开眼看人,气势怕是凌厉如刀。

可如今……

容温目光先是落在男子佯装镇定的面上,尔后往他‘花红柳绿’的头顶逡巡一瞬。

指甲掐着手心,才没笑出声。

偏头侧眸,吩咐身后随行的宫人,“额驸伤了腿,偶然发生意外也是有的,你们去帮帮额驸。”

宫人们领命,一溜烟儿小跑上去,帮着乌恩其把班第从花圃里扶到辎车上坐好。也替他整理了形容,摘掉了那头顶红红绿绿的花叶。

容温踩着花盆底,这时也走到近处了,“额驸可还好?”

很是自然的关切,焦急中不失皇家气度。

班第抬眸,看向容温。

那是一双掺杂着些许淡灰色的瞳仁,像紫铜鎏金大鼎里冷却的香灰。

因仰望的姿势,越发显得他眉骨高挺,眼窝深邃。眉宇间那丝漠然不耐,也就更分明了。

不过片刻功夫,他身上已找不到方才的狼狈阴影。隐约间,还带了几分凶悍杀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