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福尔摩斯长大的人(第4/5页)

当天更晚些时候,一个来自斯里兰卡建于公元前4世纪的舍利佛塔,并且在1964年从阿姆斯特丹一座博物馆里丢失的吊坠,被寄到了瑞士日内瓦的一个公用邮箱,信封上盖着一个印章:“赃物,通知国际刑警”。印章是红色的,手工加印。在曼谷万豪酒店的大象酒吧,服务员找到一位泰国商人,并递给他一只红色的无绳电话。“您是曼达帕先生吧?”这个男人从他的甜味杜松子混调酒杯子里抬起眼睛,点点头,接过了电话。“你好,是的,我是迈克尔·曼达帕……”随后,他听了几秒钟,并且露出微笑。“我认为这不可能。”他柔声说道,也不再微笑了。他又听着对方说话,随后道:“没有这么快。我至少需要一周到十天的时间,我得……”他没再说下去了,只是聆听着,他的脸绷紧了,用空着的那只手的手背擦过嘴唇,然后说道:“如果那里下雨了,并且是季风的话,你就得做你必须做的事情。我会尽力的。”

他聆听着,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把无绳电话放回吧台上的托架里去。服务员注意到这个,走过来拿起了那只红色的电话。“没事吧?”他看到曼达帕先生脸上的责难之意,开口问道。“好,没事,好。”曼达帕先生回答道,离开了大象酒吧,没有给这个无意中救了他的命的人一点小费。

在某个地方,比这早得多的时候,一个人大踏步向前,他的靴子底下有一只蜻蜓,一只巨脉蜻蜓(3)被碾碎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整,在内布拉斯加州弗里蒙特的一座保养得很差的老房子面前,四辆车子停了下来。周围杂草丛生。尽管在这个月通常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但这天天空中乌云密布。第一辆车子是弗里蒙特地方警局的警车,其上走下了一个戴男士宽檐软毡帽的男人,在他的身旁和后方,则有三名穿制服的当地警官从车上走下来。第二辆车上是两个内布拉斯加州州警。第三辆车上是穿着黑色套装的一男一女,两人各拿着一个公文包。第四辆车的车门迅速打开,像是张开了翅膀似的,四名穿得花里胡哨的大汉从车中走出,绕到车后方打开后备箱,取出了大号的铁锹和铲子。一群人走向那座房子,内布拉斯加弗里蒙特市的警长走在最前面。

他敲了松垂的纱门。三次。

没有人出现在关闭的内门里面。他再次敲门,又是三次。一位年长的白人妇女,弯腰驼背,脚步蹒跚,头发灰白,身上沾染着艰难岁月带来的倦意。她将内门打开了一条缝,从纱门向外望着这一大群人。她的语气介乎于惊讶和不安之间:“什么事?”

“布拉姆女士?”

“啊,是……”

“我们是带着搜查令来的,那里有两位法律界人士,对,就是那位女士和那位先生。”他转过头,并且朝穿着黑色套装的两人点了两下。“他们已经得到了法庭的批准,到你家里来寻找一些你儿子准备在易趣网还是什么地方卖掉的书,那些都是他从纽约的一位女士那里拿来的。比利在这儿吗?”

“比利早不住这了。”她准备关门。警长用手掌推着纱门,使其呈现一个椭圆形的凹陷。“我在问你比利在不在这,夫人。”

“没啊。”

“我们可以进去吗?”

“赶快给我滚,别想进我的房子!”

正当布拉姆女士朝着内布拉斯加州弗里蒙特市的警长发号施令,叫他从她的门廊上滚开的时候,在姆布吉马伊,一个靠近刚果民主共和国南部赞比亚边境的城市,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一个代表正准备要到达一个小菜园,这个菜园位于一片荒凉的马铃薯田旁边的三座小茅屋之外。此人随身携带两只麻布小包,当一个皮肤棕黑如坚果的老人出现在最大的一座茅屋的入口处时,他将小包裹完全展开,用通常的方式敬礼,然后静静退开。此时,布拉姆女士还在与州警、拿铲子的人以及两个穿黑色套装的人争论,然而争论的对象主要还是内布拉斯加州弗里蒙特市的警长,那地方离赞比亚可不近,尽管如此,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开始有了雷电,天上的云越来越阴暗了。空气发出狂暴的呼啸声,一滴雨水落在挡风玻璃上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