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第2/5页)

我才喝第一杯啤酒──其实我不喜欢在冷飕飕的深冬喝冰啤,不过为了让手上有扎实的东西可握,我还是接下玻璃杯──门铃就响起。

鄂文一脸尴尬:“我想,摁门铃的人很可能是位女士。”

他有个怪习惯,喜欢文绉绉地把女人称为女士。

“没关系,没关系,”我夸张地挥着手,说,“请她进来吧。”

鄂文摇摇头:“她看到你会不高兴。”

我微笑看着手中圆柱杯的琥珀色冰啤。

门铃又响起,访客显然摁得很用力。鄂文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应门。他一消失,我立刻钻入浴室,躲在铝金色的肮脏百叶窗后方,从门缝偷窥鄂文那张宛如鱼的臭脸。

门口出现一个人高马大,胸脯丰满,看起来像斯拉夫裔的女人。她穿着天然羊毛织的笨重毛衣,紫色的宽松长裤,高跟的黑色鞋套,鞋套的折边还是波斯羔羊毛。头上戴的帽子跟鞋套是同一款。她张口说出的字句遇到冷冽空气,凝结成一团团白雾,但我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鄂文的声音则沿着寒冷的走廊飘回我的耳边。

“对不起,欧嘉……我在工作,欧嘉……没有,我没这么想,欧嘉。”这位女士的红唇动个不停,字句化成白烟,飘浮在门边那棵光秃紫丁香的枝丫之间。终于,“再看看吧,欧嘉……再见,欧嘉。”

我自叹不如地看着这位女士胸前那一大片被羊毛覆盖,宛如西伯利亚大草原的无垠胸脯,从我眼前一英寸一英寸地后退,逐渐消失在嘎吱作响的木制楼梯间,而她那双活跃的双唇,似乎蒙上了西伯利亚的悲情酸楚。

“我看,你在剑桥一定有数不清的艳遇。”我以爽朗的语气对鄂文说,同时用一根针插入蜗牛里。剑桥这地方有很多坚守法式风的餐厅。

“我这人啊,”鄂文谦虚地浅笑道,“好像真的很有女士缘。”

我拿起空的蜗牛壳,喝掉里面的绿色香草汁。我不晓得这样做是否会失礼,但在疗养院吃了好几个月健康无味的食物,我渴望奶油的滋味。

我在餐厅打了公用电话给诺兰医生,请她准许我在剑桥和琼恩住一晚。当然,我不确定晚餐后鄂文是否会带我回他家过夜,不过我想,他拒绝了那位斯拉夫女士──另一位教授的太太──对我来说应该是个好兆头。

我仰头灌下一杯圣乔治葡萄酒。

“你蛮爱红酒喔。”鄂文观察到了。

“我只爱圣乔治。我想象他……屠龙……”

鄂文忽然抓住我的手。

我曾想过,我的第一个人非得聪明有才气,这样才能赢得我的敬重。鄂文二十六岁就当上教授,又有天才儿童那种白皙无毛的肌肤,正投我所好。另外,我还需要性经验老到的人来弥补我的青涩,而鄂文的女人缘更确保他是上上之选。再从安全性来看,我要找的是以前不认识,以后也不会有瓜葛的人──就像传说中,部落会找处理公众事务的客观人士,如祭司之类的,来帮助女孩完成初夜。

夜幕低垂,我很确定鄂文是不二人选。

自从知道巴帝·魏勒的恶行劣迹后,童贞就成了我肩颈上的沉重负担。长久以来,我守贞至上,甚至养成了誓死捍卫贞操的习惯。为了巴帝·魏勒,我守了五年的贞,现在受够了。

回到鄂文的住处,他把我搂入怀中,将酒醉醺然,全身软绵绵的我带入漆黑的卧房,这时我才口齿不清地对他说:“鄂文,我想我该告诉你,我还是处女。”

鄂文笑着把我抛在床上。

几分钟后,他惊呼连连,我这才知道他刚刚并没把我的话当真。我心想,还好我装了避孕器,否则晚上带着醉意,我一定无心采取那些麻烦的必要措施。我赤条条地躺在鄂文的粗毛毯上,欣喜若狂地等着感受奇妙的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