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6/8页)

我曾打算跟她结婚,但这并不意味着占有。不,妻子不拥有丈夫,丈夫不拥有妻子,父母也不拥有子女。他们会离去,会死掉。因而占有只是暂时的。如果你能占有的话。任何希望的存在,都只存在于它的反面。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制造出一些永固的占有的标记,如契约、证书、戒指、信物,以及其他一些永久性的东西。

我们冒着酷热一直朝奇尔潘辛戈驶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连绵起伏的褐色山峦,然后是崎岖的岩石和佛罗里达的绿色羽叶棕。车子开进城镇的时候,有个人跳上车子的一侧,想要搭车;他抓住我的一只手臂,指头深深地抠进我的肉里。我使劲挣脱掉他的手。在他跳下车时,这个想搭车兜风的人重重地打了一下我那只伸出去抓他的手。打得我好疼,我真给气坏了。

小镇的教堂广场到了。教堂污渍斑斑的白色墙壁摇摇欲坠,从楼座起便有一种被老鼠啃过似的颓圮,但又带有一种西班牙的情调。一条可怕的街道就像塞维利亚[3]一样衰败,到处都是垃圾堆。

我心里想,要是我在大街上碰到塔拉维勒,我就想办法杀死他。用什么杀呢?我有一把小刀。可这刀不够厉害。我在广场上四处寻找能买到刀的店铺,可是没有找到。我看到了一处写有“咖啡馆”三字的地方,那是在一堵墙壁上开了一个正方形黑洞,就像在叙利亚荒野里埋了几千年的墓地里随便挖出来似的。我溜进去想顺手从柜台上偷把刀子。可是那儿什么刀也没有,只是在糖罐里有几把带穗饰的小匙子。一块破破烂烂的白蚊帐布挂在那儿,像一件精细的手工艺品,可是毫无用处。

一走出咖啡馆,我便一眼看到了那辆旅行车,它停在一处有新奥尔良铁栅围绕的房屋门前,铁栅栏已经残缺不全。我顾不上再想什么刀子了,跑到那儿,奔了进去。服务台旁没有人,只有一个老人在败落的院子里打扫小径上的沙土。他告诉了我西亚的房间号码。我先叫他上楼去问问,她愿不愿意见我。她亲自从百叶窗的缝隙中喊了我一声,问我有什么事。我飞快地爬上楼梯,在她房间那宽大的双扇木门前对她说,“我得跟你谈谈。”

她把我让进房间,我一进屋便先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他的踪迹。像往常一样,房间里衣服、用具扔得到处都是。我说不出其中到底有没有他的东西。不过这并没有多大关系。我决定不计较这些事情。“你有什么事,奥吉?”她再次问道。我注视着她。她的眼睛不像往常那样有精神,看起来像是病了。她那乌黑光亮的头发从梳子中滑了下来。她穿着一件丝绸外衣或睡袍。显然,她是刚刚穿上的。像这样的大热天气,她喜欢在房子里脱得一丝不挂。我回想起她赤身裸体的样子,觉得历历在目。她发觉我的眼睛盯着她的小腹,忙伸手拉住那儿的袍边。看到她那色泽柔润、胖乎乎的手朝下伸去,我痛心地感到我的优惠待遇已经没有了,她已经把它给了另一个男人了。我要把它夺回来。

我脸色通红地说,“我是来问你,我们是否还能重新在一起。”

“不行。我看我们现在不行。”

“我听说塔拉维勒在这儿,跟你在一起。是吗?”

“这关你什么事?”

我见她语气肯定,感到一阵痛心。

我回答说,“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可你为什么马上就跟他搞在一起了?我一有了一个,你也就得有一个。你也不见得比我好。你一直把他作为一个候补的。”

“我看,你来这儿的惟一原因是你听说他在这儿。”她说。

“不,我是来问问你是否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跟我没多大关系。”

“没有?”她说的时候脸上呈现出她那纯真的亲切。想到这,她一时间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