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嗔心堪比悬崖险,眼光更胜灯火明(第4/8页)

目焱在旁笑道:“翼儿年纪尚轻,正当在外历练历练,今日拜见两位之事,还望阵兄与四哥保守秘密。”

阵牍道:“长老请放心,我二人自会守口如瓶。”

阵、雷二人见目焱不欲谈说此事,便只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光波翼听出目焱话外有音,便也不再多说。

酒席散去,将阵、雷二人送走,目焱拉着光波翼回到西院西厢房中。屋子收拾得非常整洁,床头案上正焚着一炉好香,琴馨兰已为二人煎好了一壶茶,放在圆几上。

二人坐在圆几旁,光波翼为目焱斟了一盏茶,说道:“今日阵、雷二位先生出言颇令人纳闷,还望前辈告知细情。”

目焱微微一笑,道:“初来之时,你不是问我是否另有所谋吗?现在我告诉你,我要打下整个大唐江山。”

光波翼闻言一惊,不料目焱竟然如此坦承野心,便问道:“您想做皇帝?”

目焱却摇摇头道:“最多十年,无论成事与否,我都会退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如今我这样做,也是为继承你父亲的遗愿。世道暗蔽,国须良君。打下这江山,只为辅佐一人。”

“黄巢?”光波翼问道。

“哈哈哈哈!”目焱大笑道,“竖子何以成大事?但凡新政甫立,臣民常念旧国,我不过是借他黄巢之手,推翻腐唐而已,再以新君取而代之,自然可以名正言顺,令万民仰服,以绝他人口实。”

光波翼愈加纳闷,目焱为何如此直言不讳,竟然对自己说出这般话来,难道他便不怕自己走漏口风,坏他大事吗?念及于此,不免更加警惕起来,问道:“前辈想要辅佐谁?”

“你。”目焱淡然说道,好似在说一件极为平常之事。光波翼却是意外之极,不禁愕然。

目焱续道:“翼儿,你出道以来,果然没有令我失望,相信十年之后,你必能担当大任。”

光波翼怔了怔,说道:“前辈这玩笑开得未免荒唐。”

目焱忽然板起脸,说道:“我像在开玩笑吗?翼儿,我知你此来秦山,是为百典湖一事。实话告诉你,让幽狐假扮百典湖去骗你,是我的主意,希望你能了解我的良苦用心。世道险恶,人心叵测,若非多加锤炼,莫说让你做一位开国的君王,便是将这北道上下数千忍者交与你手中,只怕你也无法完全掌控。要知道,想做一名优秀统帅,远不止忍术高明那么简单。这世上最难对付的,不是光波家的凤舞,不是目家的目离,也不是其他任何一种忍术,而是人心。”

光波翼蹙眉问道:“如此说来,让幽狐传授花粉狐媚之术,也是前辈授意的?”

“不!”目焱断然说道,“我怎会让他同时害了我两位最亲近之人?正因为他背着我做了这件事,我才将他责骂一顿,赶出了罗刹谷。”

光波翼略一沉吟道:“且不说前辈这想法是否可行,我只不明白,为何前辈要让我当上皇帝?”

目焱忽然面色凝重,仰头望天,缓缓说道:“这是我对故人的承诺。”

“承诺?”光波翼不明所以。

目焱看了看光波翼,接道:“当年我答应辅佐你父亲做皇帝,如今他不在了,我只有继续辅佐你完成大业。”

光波翼摇了摇头,道:“我可从未想过要做皇帝。”

目焱道:“那有什么打紧?此前十六年我替你想了,接下来十年,我教你如何想,十年以后,你自己去想。”

光波翼沉默片刻,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今日前辈所言,实乃晚辈有生以来听闻过的最为离奇荒诞之谈。晚辈虽不敢妄加揣测前辈用意,却也万难领受此说,还望前辈恕罪。”

目焱微微笑道:“如此方是孺子可教。不过日后你自会慢慢明白,也不急于一时。你知道今日我为何将阵先生与雷四哥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