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嗔心堪比悬崖险,眼光更胜灯火明(第2/8页)

光波翼终于猜到了七八分,心知花粉天真纯情,又对自己情意深重,只怕是为了疗毒一事,一直心存忧忌,耿耿于怀,竟成了这活泼少女的一块心病。不禁顿生怜惜之心,当下说道:“那有什么打紧?所谓相交贵在此心,心中如何想才最要紧。便如那漆北斗,她是因为鹤祥云在心中已背叛了自己,所以才怒而杀夫。若是鹤祥云心中爱她,便是有十个美人围在身边,漆北斗也不会真的恨了他。更何况即使别人看了你的身体,也要看何种情形。若是为了治病疗毒,或是为了救人,或是为了练功等等,这些更不在话下,根本无须理会。”

花粉听罢,抱住光波翼的胳膊,喜笑颜开道:“哥哥,你真好!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哥哥这般好人了!”

光波翼说道:“花粉,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一定有很多男子喜欢你,其中也一定不乏胜过我千百倍的人物。我其实……”

“在我心里,没有人及得上哥哥,永远也不会有!我只喜欢哥哥一个人!”未等光波翼说完,花粉抢过话说道。

光波翼皱皱眉,说道:“花粉,我真的很想有你这样一个妹妹,而不是……不是……”

后面的话未及出口,花粉又抢道:“哥哥,你不是说不会嫌弃我吗?难道你是骗我的?”

光波翼忙说道:“不是!我并无此意!花粉,我是说,你我之间尚未真正了解,我有许多事情,你并不知晓。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对你说起。”

花粉忽然静静说道:“哥哥,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其实我还中了一种毒,这毒比什么都厉害,早已深入我的心髓,只怕一辈子都无法解去。这毒让我生我便生,让我死我便死。”说罢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光波翼,又接道:“那便是你,哥哥。”

望着花粉湿润的双眼,光波翼再也无法将对话进行下去,呆呆地站在那里,耳畔却响起那歌声:奈何西湖亦多愁,只把青莲付清流。休,休,休。

回到罗刹谷中,花粉拉着光波翼去自己的住处参观一番,光波翼无心细看少女闺阁,却见花粉屋内挂着自己的画像,正是孙遇所画。

花粉笑道:“今日总算不必对着画中的哥哥说话了。”可见平日里,她常常是对着那画中人低诉女儿心事。

光波翼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幅画像,见图上有诗云:

西北风以雪,鸾鸟飞低枝,顾盼无伴影,唯对白冰池。风急折我翼,雪重断我枝,何日得良琴?一曲报君知。

便问这诗是何人所作。

花粉答道:“这是姐姐常常吟唱的一首诗。姐姐自幼没有父母,是兰姨将她带到谷中,并请求师父收她做了义女。这首诗便是夹在姐姐襁褓之中的,也是姐姐的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之物。”

光波翼见诗中道尽相思之苦,知是花粉借来自抒心意,便不再多说,转而问道:“花粉,你如何做了目长老的弟子?”

花粉道:“我是被师父捡回来的,那是咸通四年冬天,我才一岁大,师父在秦山脚下的雪地里发现了我,便将我带了回来,后来又收我做了弟子。”

光波翼道:“我自幼孤零,看见其他孩子都有爹娘,常常暗自伤心,为何偏我没有父母?不想与我同样之人亦不在少数。”

花粉黯然道:“哥哥虽然父母早逝,至少你还知道他们是谁,而我却连爹娘的名字都不晓得。”

光波翼心道:“是啊,我自幼便想着要为父亲报仇。可是花粉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世如何,或许她比我还不如。不过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她至少不必像我这般,终日为仇恨所累了。”

花粉见光波翼发呆,拉拉他的手说道:“哥哥,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山庄去了。”

光波翼点点头,二人一同出门向海棠山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