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4/17页)

福尔摩斯看看合订本的书脊,数目不全,说明有人借走了其中一些年份的书。真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他拿起1971—1972年的合订本,用两个手指捏住书脊抖了抖,没有纸片或照片掉下来。他把书放回到书架,拿起旁边的书抖了抖,又换下一本。

站在书桌旁的那个学生不再对此视而不见。他看着他,就好像福尔摩斯是个疯子。福尔摩斯换了一本又一本,里面都没有东西,他开始担心。他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可以把所有松散的线索串起来的东西,以给雷布思一个惊喜。他一直试着联系探长,但雷布思不知在哪儿,一直联系不上。他彻底消失了。

当照片从书架上滑落时,光滑的边缘摔打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尖利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声响比他预想的还要嘈杂。他弯腰去收拾照片,那个学生在一旁不解地看着。当看到散落在地板上的照片时,兴奋的福尔摩斯顿感失望。那些只是拳击比赛照片的复印件,再无其他,没有新图片、新内容,也没有惊喜。

他咒骂罗尼给了他虚假的希望,这些只不过是一个逝去的生命的寿险保单。

他等了一会儿电梯,电梯繁忙,于是就顺着曲折陡峭的楼梯往下走。他到达了底层,却发现自己置身于图书馆内一个陌生的区域,一条有点像旧书店的走廊,走廊很窄,两边的墙壁堆满了腐朽的书籍。他勉强挤过走廊,突然感到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凉意,他打开一扇门,发现自己来到了大厅。刚才带他参观的图书管理员已经回到了工作桌后面。她看见了他,慌乱地挥挥手,他遵从了指挥,快速地走上前。她拿起电话,摁了一个键。

“找你的。”她隔着桌子伸手把电话递给他。

“你好?”他感到很奇怪:谁会知道他在这儿?

“布莱恩,你究竟去哪儿了?对了,我是雷布思。我到处找你,我在医院了。”

福尔摩斯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内尔?”他问。他的声音很高,图书管理员猛地抬起头。

“什么?”雷布思咆哮了一声,“不,不,内尔很好,就是她告诉我到哪儿找你,我正在医院给你打电话,这可费了我不少钱。”雷布思刚刚确认完以后,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嘟嘟声,之后传来一串硬币投进卡槽的声音。电话又接通了。

“内尔没事儿。”布莱恩对图书管理员说。她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就又继续工作了。

“她当然没事儿。”雷布思答道。他听到了刚才那句话,“听着,有几件事情我要你去做。你有笔和纸吗?”

布莱恩在桌子上找到了笔和纸,突然想起同雷布思第一次通电话时的情景,与此时此刻是如此地相似,也是有几件事情要做,他不禁笑了笑。老天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自从……

“找到了吗?”

福尔摩斯突然回过神来。“对不起,长官。”他说,“我刚才有点走神,你能重复一遍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既愤怒又激动的声音,之后雷布思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福尔摩斯听清了每一个字。

特蕾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探访内尔,为什么会跟她说那些事情。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做过什么,她也有点感到不得不说。内尔有一种特质,她为人友善明智,这些正是特蕾西至今还缺少的,或许这也是她发现自己很难离开医院的原因。她走出医院走廊,在医院主楼对面的一个咖啡店里喝了两杯咖啡。她不停地走进走出,从急诊室走到X光室,甚至还去了糖尿病诊室。她也曾想离开,已经走到了城市的艺术学院,但还是转过身走回到了两百步之外的医院。

当她正要走进旁门时,有几个男人拽住了她。

“嗨!”

“请你同我们走一趟,小姐。”

他们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安全人员,甚至警察,于是她没有反抗。或许内尔的男朋友要见她,要好好教训她一顿,这她都不在乎。他们带她走向医院的入口,所以她完全没有抵抗,直到发现时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