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帽子戏法(第2/8页)

“那我们就冒个险吧。我想喝酒,而且如果他出现,我也想跟他谈谈。”

杰克好奇地看着内德·博蒙特,然后移开目光说:“你是老板。我去看看有没有空的位置。”他犹豫着,再度耸耸肩,离开座位。

内德·博蒙特坐在椅子上,扭身看着干净小伙子往后走,上了楼梯。他看着楼梯脚,直到干净小伙子又下楼来。杰克停在第二级阶梯上,对他招手。内德·博蒙特过去,杰克说:“最好的位置刚好是空的,而且刚好背对着她,所以你过去的时候,正好斜对着布鲁克夫妇。”

他们上楼。那个卡座——齐胸高度的木板小隔间里有桌子和长排木椅——是楼梯口右边,他们得转弯后,透过一道很宽的拱门看进去,再隔着吧台,才能看到二楼的用餐室。

内德·博蒙特盯着丽·威尔希尔的背,她穿着无袖的淡褐色礼服,戴着棕色帽子,棕色毛皮大衣挂在椅背上。他又看看她的同伴,坐在左边的是一个鹰钩鼻长下巴的苍白男子,四十来岁的掠食性动物。她对面坐着一个柔软多肉的红发女郎,两只眼睛分得很开,丽正在笑。

内德·博蒙特跟着杰克到他们的座位,面对面坐下。内德·博蒙特背对着用餐室,紧靠着长椅尽头坐,好让木头隔板挡着。他脱下帽子,可是外套还穿着。

一个侍者过来。内德·博蒙特说:“黑麦威士忌。”杰克说:“利克酒。”[1]

杰克拆开一包香烟,拿出一根,点燃了,说:“这是你的游戏,我只是替你工作的,不过现在他有朋友在,实在不是堵他的好时机。”

“是吗?”

杰克把香烟衔在嘴角,随着他讲话而大幅摇晃。“如果他们正在等你,那这儿大概就是他的地盘。”

侍者端着他们的酒过来。内德·博蒙特立刻一口喝干,抱怨道:“淡得要命。”

“是啊,猜得到。”杰克说,从他的玻璃杯里啜了一口。他抽了口烟,又啜了一口酒。

“我打算,”内德·博蒙特说,“只要他一出现,我就马上堵他。”

“好主意,”杰克漂亮的暗色脸莫测高深。“那我做什么?”

内德·博蒙特说,“交给我就是了,”然后又招来侍者。

他点了双份苏格兰威士忌,杰克又点一杯利克酒。酒一端来,内德·博蒙特又一饮而尽。杰克的第一杯酒还喝不到一半就被收走了,继续啜着第二杯。不久内德·博蒙特又点了两次双份苏格兰威士忌,杰克的饮料则搁着没动。

然后伯尼·德斯潘上楼来了。

盯着楼梯口的杰克看到伯尼,立刻在桌下踢了内德·博蒙特一脚。内德·博蒙特的视线从自己的空杯子抬起来,目光变得又冷又硬。他双手在桌上放平,站起身来,走出火车座隔间,面对着德斯潘,开口道:“伯尼,我要我的钱。”

跟在德斯潘后头一起上楼的男子此刻绕过他,左拳用力揍在内德·博蒙特身上。他个子不高,但是肩膀很厚,拳头很大。

内德·博蒙特被揍得往后靠在火车座隔板上。他往前倾斜,膝盖软了下去,可是没倒地。他撑着一会儿,目光呆滞,皮肤透着淡绿色,咕哝了几句没人听得懂的话,然后走向楼梯口。

他下了楼,像关节松动似的,面无血色,头上没戴帽子。他穿过楼下的用餐室,走到街上,越过人行道,然后吐起来。吐完之后,他走到十几英尺外的一辆出租车那儿,爬上去,把一个格林威治村的地址给司机。

3

内德·博蒙特在一栋房子前下车,位于褐石阶梯下的地下室门没关,里头的声音和灯光都倾泻到昏暗的街道上。他通过地下室的门廊,来到一个窄小的房间,两个穿白色外套的侍者在二十英尺的长吧台里,为吧台前的十来个男女客人服务,另外有两个侍者在外头的桌子间穿梭,忙着招呼其他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