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4/4页)

每天写作十小时,每月看一次电影,阅读所见到的一切,这样在我郊区的房子生活两年之后,我很高兴接到艾迪・兰瑟的电话,他叫我去城里跟他吃晚饭。两年里第一次,我看到了夜幕下的纽约。我跟编辑谈我的杂志活计总是在白天,然后开车回家吃晚饭,瓦莱莉已经成为出色的大厨,我可不想错过跟孩子共度的一切,和在我工作间里的睡前工作时光。

但艾迪・兰瑟刚从好莱坞回来,他保证会带来极好的故事和好吃的。和往常一样,他问我的书写得怎么样了。他对我的态度,总好像他知道我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那样,我爱极了这一点。他是我认识的仅有的几个完全没被自利而玷污的真诚友善的人。他还非常风趣,真让我嫉妒。他让我想起在学校里写故事的瓦莱莉,她的写作中就有这种风趣,有时在日常生活中也有。即使现在,也偶尔会闪现。因此,我告诉艾迪,第二天我会去杂志社领份活儿,在那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他带我去了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叫珍珠餐馆。我太蠢了,完全不知道那里是纽约当时最“时尚”的中餐馆。那是我第一次吃中国菜,当我告诉艾迪时,他非常惊奇。他做足了全套工夫,向我介绍不同的中国菜式,同时指出餐馆里的名人,甚至帮我打开幸运饼干把里面的纸条念给我听。他还阻止我吃掉幸运饼干。“不,不,你绝不能吃掉它们,”他说,“那样非常外行。如果你在今晚要学会一件很有价值的事,那就是永远也不要在中餐馆吃掉你的幸运饼干。”

这整件事只有在两个朋友间深厚的情感背景下才会有趣,但几个月后,我在《君子》杂志上读到了他的一篇文章,里面提到这件事,是个令人感动的故事,自嘲着当时在嘲笑我的他。读过这篇故事后,我对他有了更多了解,他的幽默只是用来遮住他本质上的孤独和他与这个世界、与他周围人疏离的面具。我也隐约知道了他对我的真正想法。他把我描绘成一个掌控着生活,并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的人。这让我觉得好笑极了。

但他说幸运饼干是我那晚唯一的收获是错的,因为晚餐之后,他说服我去参加纽约的其中一个文学派对,在那里,我再次遇到了伟大的奥萨诺。

我们正吃着甜品喝着咖啡,艾迪逼我点了巧克力冰淇淋,他告诉我这是唯一和中国菜搭配的甜品。“记住这一点,”他说,“永远别吃掉你的幸运饼干,甜品总是点巧克力冰淇淋。”然后他随意地邀我跟他一起去参加派对。我有些勉强,得开一个半小时车才能回长岛,而我非常想回家,在睡前再工作一小时。

“得了吧,”艾迪说,“你不能总缠着你老婆,当个隐士。今晚开心一下,会有美酒、愉快的谈话和养眼的女人。你也许还能认识些有价值的人,如果一个评论家跟你有私交,就很难把你骂得一文不值。如果某个出版商在派对里见过你,觉得你人挺好,也许你的东西在他眼里也会更可读一些。”艾迪知道我找不到出版商出版我的书,我第一本书的出版商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因为我的书只卖了两千本,而且完全没可能出精装版。

所以我去了那个派对,见到了奥萨诺,他没有表明 自己记得之前那次采访,我也没有。但一周后我收到他的一封信,问我是否愿意去见见他,跟他共进午餐,谈谈他想给我的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