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4/8页)

“上帝啊,”我说,“他们是怎么听到风声的?召集令后我们就没再干了。他们怎么会查上我们呢?”

内德尔逊为他的行贿同行们感到内疚。“他们有些人因为被征召而非常生气,就写了匿名信给FBI,说了交钱加入六个月项目的事,他们都怪罪阿尔柯,想让他惹上麻烦。还有些人生气是因为,当他们想躲过召集令时阿尔柯完全不配合。加上阿尔柯在军营是个非常强硬的军士长,他们不喜欢那样,所以想让他惹上麻烦,也确实成功了。”

我的大脑在急速运转。离我去赌城见卡里藏好钱已经差不多过去一年了,在此期间我又存了一万五千块。另外,我很快就要搬进长岛的新房子。一切都在最糟糕的时刻爆发。如果FBI在李将军堡跟每个人都谈了话,那他们至少会跟超过一百个我收过钱的人谈过了。他们中有多少人会承认给了我钱呢?

“史窦夫确定将会有陪审团审弗兰克吗?”

“肯定有,”莫雷说,“除非政府决定瞒下整件事,你知道的,把那些烂事都盖住。”

“有那种可能吗?”我问。

莫雷・内德尔逊摇了摇头。

“没有,但巴蒂认为你有机会脱身。跟你打过交道的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好人,从不像阿尔柯那样漫天要价,没人想给你惹麻烦。巴蒂也在四处跟人说不要把你卷进去。”

“帮我谢谢他。”我说。

内德尔逊站起身,握了握我的手。“我只想再次感谢你,”他说,“如果你需要有人帮你做见证人,或需要让FBI找我谈话,我都会尽量帮忙。”

我充满感激地握了握他的手。“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我说,“你有可能被征召吗?”

“不,”内德尔逊说,“我有个小儿子,记得吗,而且我妻子两个月前死了,所以我很安全。”

我绝不会忘记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满是耻辱和痛恨,声音中充满了苦涩的自我厌恶。他自责自己还活着,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顺应人生给他安排的未来,照顾好他的小儿子,每天早上去上班,应一个朋友的要求来警告我,为一件我曾为他做过、他当时觉得很重要、但其实对他毫无意义的事而感激我。我说很遗憾他的妻子去世了。现在我相信他了,他的确说的真话,我为自己曾经那么想过他而觉得糟透了。也许他是故意最后才说起这个,因为多年前,当他低着头听巴蒂・史窦夫哀求我时,他肯定知道我以为他们俩都在撒谎。这是个小小的报复,而他非常乐意这么做。

我惶恐不安地等了一个礼拜,刽子手才终于到来。那是个周一,我惊讶地看到少校一大清早就走进了办公室——对他而言很早——那可是周一。他走进私人办公室前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十点整,两个男人走进来找少校,我立即知道了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几乎就跟文学作品描述的和电影里扮演的一模一样,穿着保守的西装,打着领带,戴着显示他们坏脾气的软呢帽。年长的那个大约四十五岁,线条分明的脸上带着冷淡。另一个就有点不太协调,他年轻得多,是那种非运动员式的瘦高体型,厚厚的保守西装下是一副非常瘦削的骨架。他的脸稚气未脱,但有种好脾气的帅气。我把他们带去少校的办公室。他们待了大约三十分钟,然后走出来站到我办公桌前。年长的那个很正式地问我:“你是约翰・梅林吗?”

“是。”我说。

“我们可以找个单独的房间谈谈吗?你的长官批准了。”

我起身,带他们去了一间在开会时用作预备役小队司令部的房间。他们两人都立即翻开钱包给我看了绿色的身份卡。年长的那个自我介绍:“我是联邦调查局的詹姆士・华莱士,这位是汤姆・汉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