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4/8页)

“你需要任何东西,就直接上来我办公室,”他说,“即使只想消磨时间闲聊都行。”

“好,我会的。”我说。

第二天大约中午时,我醒过来,打电话给瓦莱莉。没人接。纽约时间是下午三点,又是周六,瓦莱莉很可能带着孩子们去了她父母在长岛区的房子。于是我打到那儿,接电话的是她父亲。他怀疑地问了我一些关于在赌城干吗的问题。我跟他解释是为了一篇文章做研究。他听上去并不太相信。终于,瓦莱莉过来接电话,我告诉她会坐周一的飞机回来,我自己从机场打车回家。

这样的电话里,我们像其他夫妻一样,聊了些有的没的。我告诉她不会再打电话回去,因为那是浪费时间和金钱,她也同意。我知道她第二天还会继续待在她父母家里,不想再打电话过去。我还意识到她去父母家令我觉得愤怒,一种幼稚的嫉妒。瓦莱莉和孩子是我的家人,他们属于我,他们是我除了亚蒂外仅有的亲人。我可不想跟祖父母来分享他们。我知道这很傻,但不管怎样,我不会再打电话了。该死的,也就两天而已,她也可以打电话给我啊。

整整一天,我去了拉斯维加斯大道上所有的赌场和市中心那些小赌场,每次只换两三百筹码,小赌几把,然后换另一间。

我爱极了拉斯维加斯干燥灼人的热度,所以我从一家赌场走到另一家,在桑斯餐厅吃了下午茶,隔壁桌是一群漂亮的妓女,正在吃开工前的一餐,她们年轻漂亮又兴高采烈,有两三个穿着高筒靴。她们大笑着,像青少年一样讲着故事,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我吃着饭,假装完全没注意到她们。但我试着听她们的谈话,有一次我觉得听到她们提到了卡里。

我坐计程车回香格里拉,赌城的出租车司机友好又肯帮忙。这一位问我想不想找点活动,我告诉他不用。当我下车时,他祝我玩得愉快,并告诉我一家中国菜做得很好的餐馆名字。

在香格里拉的赌场,我把其他赌场的筹码换成了一张现金收据塞进钱包。现在我有了九张收据,只剩一万多一点现金要换。我把现金从赌城大赢家夹克里掏空,然后装进一件普通的西装外套里。全是一百的,两个普通白色长信封就装完了。接着,我把赌城大赢家运动夹克搭在胳膊上,上楼去卡里的办公室。

酒店有一整翼留给行政人员,我沿着走廊一直走到一个标着“经理级办公室”的走道,找到一个写着“总裁执行助理”的标牌。外间办公室里坐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年轻秘书,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她打电话进内间通知我来了。卡里脚步轻快地走出来,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并拥抱了我。他这个新的人格仍然会让我意外。太喜怒形于色、太开朗,完全不是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个。

他有个非常时髦的套间,里面有沙发、软扶手椅,灯光昏暗,墙上挂着油画,都是真迹,我看不出它们好不好。他还有三面电视屏幕正运转着,一面显示的是酒店的一条走廊,另一面是赌场正在营业的一张骰子桌,第三面屏幕上是百家乐桌。当我看着第一面屏幕时,一个男人在走廊上打开他的酒店房间,带着个年轻姑娘,手搁在她的臀部。

“比我在纽约看到的节目好看。”我说。

卡里点点头。“我得盯着这间酒店里的一切。”他说。他按了按桌上一个遥控按钮,三面屏幕便切换了,现在我们看到的是酒店停车场、一个营业中的21点桌和正在把现金清入收款机的咖啡馆收银台。

我把赌城大赢家夹克扔到卡里桌上。“你现在可以拿走它了。”卡里长久地盯着那件夹克,然后心不在焉地问:“你把所有的现金都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