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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谢天谢地,除了他自己,可能还有那个侏儒之外,再也没人看过他的那些令人作呕的谎言。这个鬼迷心窍的可怜虫把地狱形容得像美丽的天堂一样,他还苦苦地进行了祈祷,希望他所描绘的地狱能够马上降临人间,可惜,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看到过这些。

在塞拉哈亭发现“死亡”的秘密七个月之后,也就是在他死了三个月之后,当时多昂在凯马赫,正值隆冬时节,家里只有我和侏儒两个人。夜里飘着雪,坟上肯定已经积满了雪,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我想好好地暖和一下。我是因为受不了他嘴里的酒气才住到这个房间里来的,而我现在仍然独自一人坐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双脚冻得冰凉。房间里微弱的灯光让人心烦,风裹着雪花敲打着窗户,我并没有哭泣。我想暖和一下,便上了楼。塞拉哈亭活着的时候我从没去过他的房间,那时他房间里的脚步声总是不绝于耳,不过现在,我想,我可以进他的房间了。我轻轻地推开门,桌子上、沙发上、椅子上、抽屉里、书上面和书中间、地上、窗户上到处都是纸,划得横七竖八的纸。我打开炉门,把这些东西统统塞到了炉子里。我划了根火柴,扔了进去,哈,塞拉哈亭,要不了一会儿这些书报连同你的罪孽都将化为灰烬!等你的罪孽消失了,我的心慢慢地也就暖和了!我为之付出了毕生心血的作品啊,我可爱的罪孽啊!让我们看看这个魔鬼都写了些什么?我一边撕一边烧的时候也看了看,他在上面做了一些笔记:共和国是我们必需的国体……共和国有很多的种类……在这个问题上,德·帕瑟在他的书中……1342……报纸上说这个礼拜共和国已经在安卡拉成立了……很好……他们可别把它弄得跟他们自己一样。你得将达尔文的理论和《古兰经》进行对比,用一些连傻瓜都能理解的实例来说明科学的高明之处……地震,完全是一种地质现象,是地壳发生了震动……女人是男人的补充……她们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是那种正常的女人,她们享受着上天赋予她们的欢乐,她们没有烦恼,没有伤痛,没有满腹的怨恨,她们很朴实。这种女人大多来自于下层社会……就像卢梭没娶进门的媳妇一样……她是个佣人,给卢梭生了六个孩子……第二种女人则是霸道、易怒和高傲的,她们迷信、冷酷,一点也不善解人意……就像玛丽·安图瓦奈特一样……这第二种女人太冷酷了,一点也不善解人意,所以很多学者、哲学家只好在下层社会的女人身上来寻找理解和爱情……卢梭的爱人是个佣人,歌德的爱人是个面包师的女儿,共产主义学者马克思的爱人也是家里面的佣人……她还替马克思生了个孩子呢……后来恩格斯将这件事承担了下来。他为什么会羞于承认呢?因为现实的生活……还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因为他们冷酷的妻子,这些伟人忍受着他们本不该忍受的痛苦,忍受着煎熬。有些没有完成自己的著作,有些没有完成自己的哲学,还有些没有编完自己的百科全书就已经油尽灯枯了……而那些被法律和社会视为私生子的孩子们则过着另一种痛苦的生活!……看到白鹳的翅膀,我曾经想过,可以制造出一种像白鹳一样,没有尾巴和螺旋桨的飞艇吗?……飞机已经成了一种战争武器了……上周一个叫林白的家伙成功地飞跃了大西洋……二十二岁的时候……所有的国王都是笨蛋……联合主义分子们的傀儡雷沙特是最笨的一个……我们花园里的蜥蜴没读过达尔文,可和达尔文的理论一样它们能舍弃自己的尾巴,这不应被看做是一个奇迹,而应当看成是人类思维的胜利!要是我能够证明基督教加速了人类工业化的脚步,我就会这样写:我们必须放弃伊斯兰教,皈依基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