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4页)

“你还记得这个吗?”

“什么?”

“你大概一直没来这儿。”

我把满是灰尘的头颅放在了一张三腿桌的边上,桌子上撒满了纸。我像孩子似的晃了晃拿在手中的玻璃管,而后放在一个生了锈的天平的托盘上。雷吉普站在门口一声不吭,他害怕地看着我所接触的东西:上百只小玻璃瓶,玻璃碎片,许多箱子,扔在盒子里的骨头,旧报纸,生锈的剪子,小镊子,有关解剖学和医学的法语书,整盒整盒的纸,贴在板上的鸟儿和飞机的图片,眼镜玻璃片,分成七种颜色的圆,链子,小时候踩在踏板上当开车玩的缝纫机,螺丝刀,钉在木板上的虫子和蜥蜴,还有上面写着“专卖局”字样的上百只空瓶子,装在药瓶里并且贴上了标签的各种各样的粉末,还有一个花盆中的蘑菇……

“那些是蘑菇吗,法鲁克先生?”雷吉普问道。

“是的,要是对你有用你就拿去吧。”

可能他太害怕而没有进屋,我走过去给了他。之后我找到了用老字母写的一块铜片,上面写着,塞拉哈亭医生每天上午接待二到六个病人,下午接待八到十二个病人。突然我想把铜片带回伊斯坦布尔,不是为了找乐子,而是为了回忆,但是我对历史、对过去有种厌恶和恐惧感,便把它扔进了满是灰尘的杂物之中。而后我锁上了门。和雷吉普一起去厨房的时候,我从楼梯的扶手之间看到了麦廷。他正自言自语着往楼上搬我们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