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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好些了?”我一边往伤口上敷白碘酒,一边问道。

“我是个疲倦的老警察。满腹牢骚。”

我转身盯着他。“你他妈的实在是个模范警察,伯尼。不过还是一样,你完全错了。从某种角度来说,警察全是一个样儿。他们都怪错了对象。有人在赌台上赔掉了工钱,就禁止赌博;有人喝醉了,就不许造酒;有人开车撞死了人,就停止造车;有人在旅馆客房里被女人勒索,就禁止性交;有人跌下楼梯,就不许造房子。”

“闭嘴!”

“行,封住我的嘴巴好了。我只是普通公民。得了,伯尼。并不是因为有奸诈的政客和他们在市政府及立法机构里的帮凶,才存在流氓恶棍、犯罪集团和打手喽啰。犯罪并非恶疾本身,而是恶疾的症状。警察就好比开阿司匹林医治脑瘤的医生,不同的是警察更喜欢施行大棒疗法。我们一夜暴富,粗鲁野蛮,犯罪是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有组织犯罪是我们为我们的组织化付出的代价。犯罪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尾随我们。集团犯罪只是暴富肮脏的一面。”

“干净的一面又是什么?”

“我还没见识过。哈伦·波特也许会告诉你。我们喝点什么吧。”

“你从门外走进来时脸色很好嘛。”奥尔兹说。

“曼迪拿刀刺向你时,你的脸色更好。”

“握一握。”他说着伸出手来。

我们一起喝了一杯,他从后门离开了。他刚才就是撬开后门进来的,前一天晚上他顺道来访实为探路。要是后门朝外开,加上木头上了年头,干燥收缩,撬开会很容易,你只要把固定铰链的钉子敲出来,其他不在话下。奥尔兹临走时指了指门框上的一处凹痕给我看,然后翻过山坡朝他停车的另一条街走去。他能同样轻而易举地撬开前门,不过那样会把锁撬坏,太过显眼。

我目送他穿过树丛,一束手电光在身前晃荡。他翻过坡顶,接着就消失了。我锁上门,调了一杯不太烈的酒,回到客厅坐下来。我瞧了眼手表,时间还早。从我回家到现在感觉上仿佛过了很久。

我走到电话旁边,打给接线员,把洛林的号码报给了她。管家问过我是谁,然后去看洛林夫人是否在家。她在。

“我充当了那只羊,”我说,“不过他们活捉了老虎。我青了几处。”

“你一定得找个时间说给我听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已经远在巴黎了似的。

“如果你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喝一杯,边喝边告诉你。”

“今晚?噢,我在整理东西,准备搬出去,恐怕不行。”

“好吧,我听得出来。那就算了,我只是觉得你大概想听听。多亏你好心提醒了我。不过这事和你家老头子没一点关系。”

“你肯定?”

“没错。”

“哦,稍等。”她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声音听上去更温和了些,“说不定我可以挤出点时间和你喝一杯。去哪里?”

“你说哪里就哪里。我今晚没车,但我可以叫出租。”

“别瞎说了,我来接你,但得等上一小时或者更久。地址是什么?”

我告诉了她,她便挂了电话。我打开门廊上的灯,门敞着,我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呼吸夜晚的空气。现在已经凉爽多了。

我回到屋里,打电话给朗尼·摩根,但没找到他。我突发奇想,拨电话给拉斯维加斯的泥龟俱乐部,找兰迪·斯塔尔。我想他大概不会接,但他接了。他的声音镇定、果断,听上去像个见过大场面的人。

“很荣幸接到你的电话,马洛。特里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能为你效劳吗?”

“曼迪上路了。”

“上路去哪里?”

“去拉斯维加斯,和你派来捉拿他的三个打手坐一辆装有红色聚光灯和警报器的凯迪拉克黑色大轿车。是你的车吧,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