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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进来。”

那个警探走出去,洛林进来了,拎着干净的黑皮包,穿一身夏季精纺毛料西装,冷静而优雅。他经过我身边时瞥都没瞥我一眼。

“在楼上?”他问奥尔兹。

“不错——在她房间里。”奥尔兹站起身来,“你给她开了杜冷丁,为什么?”

洛林朝他皱起眉头。“我认为什么适合,就给病人开什么,”他冷冷地说道,“我不需要解释原因。是谁说我给韦德夫人杜冷丁了?”

“我说的。楼上的药瓶上有你的名字。她的卫生间都快成药店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医生。不过我们在市中心有个小药丸大全展。蓝鸟、红鸟、小黄蜂、镇静球……样样都有。杜冷丁大概要算是最糟糕的了。我听说戈林(1)就是靠吃这种东西活着,他被抓住的时候,每天要吃十八粒。军医花了三个月才控制住他的剂量。”

“我不明白那些词是什么意思。”洛林冷漠地说道。

“你不明白?遗憾!蓝鸟是阿米妥钠,红鸟是安眠药,小黄蜂是戊巴比妥钠,镇静球是掺了苯丙胺的巴比妥酸盐。杜冷丁是一种合成麻醉药,非常容易上瘾。你就只管开出去完事,嗯?那位女士得了什么重病吗?”

“对一个敏感的女人来说,有个醉鬼丈夫就等于患了一身重病。”洛林医生说道。

“你没工夫给他看病,嗯?遗憾!韦德夫人在楼上,医生。耽搁你的时间了,谢谢。”

“你粗蛮无礼,先生,我要举报你。”

“是吗?去吧,”奥尔兹说,“不过在举报我之前,你得先干点别的。让那位女士头脑清醒些。我有问题要问。”

“怎么做对她最好,我就怎么做。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有,要说清楚,韦德先生不是我的病人。酒鬼我是不看的。”

“只看他们的老婆,嗯?”奥尔兹冲着他吼道,“是啊,我知道你是谁,医生。我吓得五内出血啦。敝人奥尔兹,奥尔兹警官。”

洛林医生上了楼梯。奥尔兹坐下来,冲我咧咧嘴。

“对付这类家伙,你得讲究策略。”他说。

有个人从书房那边朝奥尔兹走来,是个一本正经的瘦子,前额充满智慧,戴副眼镜。

“警官。”

“说吧。”

“接触性枪伤,典型的自杀。气压造成大面积浮肿,眼球凸出也是因为气压。我觉得不可能从枪上找到指纹,上面沾满了血。”

“如果他睡着了,或者醉得不省人事,有没有可能是他杀?”奥尔兹问道。

“当然。不过没什么迹象。用的是韦伯利双弹簧无撞针手枪。一般来说,这种枪扣扳机要用力,但发射却只要轻轻一下。用反冲力可以解释枪的位置。到现在为止,我没找到任何不符合自杀的迹象。我预料酒精浓度会很高。如果太高的话——”,那家伙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耸耸肩,“自杀可能就值得怀疑了。”

“谢谢。有人打电话给验尸官了吗?”

那家伙点点头走开了。奥尔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我。

“你想走吗?”

“当然,只要你肯放。我以为我是嫌疑人。”

“稍后我们可能需要你帮忙。别走开,别让我们找不到你。其他没什么。你以前当过警察,明白警察是怎么办案的。有时候你要趁还能拿到证据赶快办案。这桩案子恰巧相反。如果是他杀,谁希望他死?他老婆?她不在现场。你?好,整栋宅子就你一个,你又知道枪在哪里。设计得滴水不漏。什么都说得通,除了动机。再说我们也许还应该考虑到你的经验,我想,如果你要杀人,会做得隐蔽些。”

“多谢,伯尼。不错。”

“下人们不在。都出去了。那么只可能是某个恰好来访的人。那人得知道韦德的枪藏在什么地方,得瞧见韦德喝足了酒睡着了或者醉得不省人事,并且得在汽艇发出的噪声足以盖过枪响时扣动扳机,还得在你回房之前就离开。就我所知的情况来说,我不认为是哪个来访的人干的。唯一有手段又有机会的人是不会去使用它们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拥有它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