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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次,”他说,“刚才你没准备好。不合规矩。”

我瞧着格林。他在看自己的大拇指,像是在研究上面的肉刺。我没有动弹,也没说话,等着他抬头。要是我再站起来,戴顿会再揍我。不过无论怎样,戴顿总会再揍我。但要是我站起来,而他揍了我,那么我会把他打烂。刚才那几招说明他绝对是个拳击手。他出手准确,可要把我打倒也不是那么几拳就能办到的。

格林几乎是心不在焉地说:“干得好,小子。你送上门去,他正求之不得。”

然后他抬头看看,和缓地说道:“为了档案记录,再问一遍,马洛。你最后一次见特里·伦诺克斯是在哪里,说了些什么,怎么见的;还有,你刚才从哪里回来。回答——还是不回答?”

戴顿稳稳地站着,身形很放松。他眼里泛过一丝惬意的光泽。

“另外那人怎么样了?”我问道。没理他。

“什么另外那人?”

“在客宅作乐,脱得精光。你不会说她去那宅子一个人玩纸牌游戏吧。”

“这是以后的事情——我们得先拿住丈夫。”

“当然,有了替罪羊,事情就不那么难办了。”

“你不说,我们就抓你进去,马洛。”

“作为重要证人?”

“作为重要个屁。作为嫌疑人!有凶杀发生之后的从犯嫌疑。帮助凶犯潜逃。我猜是你把那家伙弄到什么地方去了。眼下我只要有猜测就够了。近来头儿难伺候。他懂法律规章,但常心不在焉。算你倒霉。无论如何我们得从你这里得到一个说法。越是难以得到的,我们就越是确定需要。”

“对他来说这全是废话,”戴顿说,“他懂法律。”

“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废话,”格林心平气和地说,“不过仍然管用。得,马洛。我要跟你过不去了。”

“好吧,”我说,“那就过不去吧。特里·伦诺克斯是我朋友。我对他投入了一定的情谊。不会因为警察说几句就把它糟蹋了。你有案子要调查他,要调查的或许比我从你那里听到的多得多。动机、机会,还有他潜逃的事实。动机是旧话,早就不新鲜了,差不多是交易的一部分。我本人不怎么欣赏这类交易,但他是那号人——有点懦弱,但非常温和。要是他知道她死了,自然明白自己是你的网中之鸟;其他的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到时有庭审,而且他们传讯我,我必须回答问题。我现在不必回答你的问话。格林,我看出你是个好人,也看出你那搭档是个他妈的喜欢亮警察证、有权力情结的家伙。要是你想给我找些真正的麻烦,让他再打我。我会把他那玩意儿打断。”

格林站起身,不无遗憾地瞧着我。戴顿没动弹。他是那种“一次性”硬汉。他得花点时间捶捶背了。

“我用一下电话,”格林说,“但是我知道答案会是什么。你这孬种,马洛。孬透了。让开点。”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戴顿说的。戴顿转身回到之前坐的地方,拿起便笺本。

格林走到电话旁,缓缓拿起听筒。由于长期从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他脸上爬满了皱纹。这就是跟警察打交道的麻烦。你打定主意从心眼里讨厌他们,然而却碰上个有人情味的。

警监说把我带进去,不许客气。

他们给我上了手铐,没搜查我的屋子,看来是他们疏忽大意。也许他们以为我经验丰富,不会留下任何会危害到自己的蛛丝马迹。这点他们就错了。要是搜一搜的话,他们会找到特里·伦诺克斯的汽车钥匙。一旦汽车被发现了,这是迟早的事情,他们就会把钥匙和锁孔对上,就会知道我曾经和他在一起。

结果证明这实际上毫无意义。警察没发现那辆车。车在那晚不知什么时候被偷了,可能被开到埃尔帕索,换了新锁,伪造了文件,最终在墨西哥城的市场上出售。老一套做法。钱换成海洛因再流回来。在恶棍流氓眼里,这是睦邻政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