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3/4页)

“真的,姨父,”芬妮说道,“我非常遗憾,想不到克劳福德先生会继续……我知道这对我是极大的荣誉,是我完全不配得到的,但我已向他作了充分说明,我告诉他,我永远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亲爱的,”托马斯爵士打断了她的话,“现在还没有必要这么讲。你的心情是我完全理解的,正如我的希望和惋惜你也完全明白一样。现在不必再谈或再做什么了。从这个时候起,我们不必再提这件事。你也没有什么要担心或不安的。你不该认为我可能劝你违背你的心意结婚。你的幸福和利益是我唯一需要考虑的,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你对克劳福德先生采取宽容态度,他无非是要尽力让你相信,你的幸福和他的幸福不是不可能统一的。他这么做,后果自己负责。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已向他保证,不论他什么时候来访,你都会见他,就像没有发生这事的以前一样。你可以与我们大家一起见他,与过去相同,尽可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他很快就要离开北安普敦郡,这小小的牺牲也不过几次。至于将来,那是不得而知的。现在,亲爱的芬妮,这件事在我们之间就算结束了。”

这许诺中的离开,成了芬妮可以毫无顾虑地指望的一切。然而姨父的仁慈表示和宽容态度,仍使她深受感动;当她想到许多情况他还一无所知时,她相信,她没有权利对他遵循的行动方针感到惊异。他嫁了一个女儿给拉什沃思先生。浪漫情调当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她必须尽她的义务,相信时间最终会使她的心情比现在轻松一些。

她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不能相信克劳福德先生对她的感情会永恒不变;她只能设想,她自己那种坚定的、不断的拒绝,总有一天会使它不得不宣告结束。至于按照她的想象,它能维持多久,那是另一个问题。要求一位年轻小姐的估计完美无缺,绝对准确,是不公正的。

尽管托马斯爵士要保持沉默,他仍不得不向他的甥女再一次提起这事,扼要地向她说明,他可能把它告诉她的两个姨母,让她思想上有所准备;他本想尽可能避免这么做,但克劳福德先生对任何秘密怀有截然相反的观点,才使他不得不采取措施。那位先生不想隐瞒什么。在牧师府这事已尽人皆知,他在那里喜欢与两个姐妹纵谈未来;他的成功过程,如果有个知情人为他作证,这对他是一大快事。托马斯爵士知道这点后,觉得必须立刻让他的妻子和大姨子了解一切;然而为了芬妮,他对诺里斯太太知道后会产生的后果,几乎像芬妮本人一样担心。他觉得她的热心虽然本意不错,却往往坏事。确实,托马斯爵士这时已几乎把诺里斯太太看作那种好心办坏事、令人不快的人。

然而,他倒用不着为诺里斯太太担心。他要求对他们的甥女采取最严格的宽容和沉默态度,她不仅答应,而且遵守了诺言。只是她看上去更恨她了。她很气愤,非常气愤;但她最气不过的,倒不是她拒绝求婚,而是竟然有人向她求婚。这是对朱利娅的冒犯和侮辱,她才应该是克劳福德先生的意中人;此外,她不喜欢芬妮,因为她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对一个她一向恨不得踹在脚下的人,竟这么一步登天感到不平。

托马斯爵士对她在这件事上的克制态度,给予了过分的赞扬。芬妮也很感激她,因为她只给了她不好的脸色看,却没有骂她。

伯特伦夫人的态度与此不同。她本来生得美丽,又一向养尊处优;美丽和富裕都能唤起她的敬意。芬妮得到了一位富家子弟的求婚,因此她的地位在她心目中骤然升高了。她原先不相信芬妮生得漂亮,如今相信了,而且知道她会得到一门有利的亲事,这使她在招呼甥女时也显得扬扬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