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家风门风(第4/8页)

“哎哟,这酒劲真大,上头了。”高小朴伏在桌上。“算了,我不问了。”翁晓嵘欲擒故纵,起身走了。

高小朴微微睁开双眼,翁晓嵘不见了。他坐直身倒了一杯酒刚要喝,感觉后脖颈有股热气。原来是翁晓嵘正朝他后脖颈吹气。

高小朴捂住头说:“晕死了。”他又要伏在桌上,只见一根筷子竖在桌上,直对着高小朴的眼睛。翁晓嵘拿着筷子问:“清醒了吗?那就说吧。”“我可没想说,是你逼我说的,我说了你可别后悔。”高小朴喝了酒以后,终于壮着胆子把他给翁晓嵘针灸的事情说了。

翁晓嵘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晚饭也不去吃,她的内心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味道。葆秀来叫她去吃饭,她裹紧被子不吭气。葆秀关切地问:“晓嵘,你到底怎么了?有不顺心的事,跟妈讲讲。”翁晓嵘说:“妈,我没脸见人了!”

葆秀心说,坏了,纸终究包不住火。火苗一旦燃起,就很难扑灭。

翁晓嵘约高小朴来到黄浦江边,她望着滔滔的江水说:“你给我治病的事已经不是秘密,院里的人都知道,早晚会传出去。”高小朴说:“我当时就是为了治你的病,并无非分之想。”

翁晓嵘说:“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姑娘,你让我往后怎样见人?”她用火热的目光盯着高小朴问,“小朴哥,你心里有我吗?”高小朴说:“我……说不清楚。”

翁晓嵘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什么说不清楚的。”高小朴低着头说:“怎么说啊?我想说,就是没有那个胆。”

翁晓嵘推一把高小朴说:“把我的胆借给你,说啊!”高小朴抬起头说:“你早就在我的心里扎根了!”翁晓嵘笑着,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葆秀到书房告诉翁泉海,翁晓嵘知道她的病是小朴治的,也知道小朴是怎么治的了。是她逼小朴说的。她说她没脸见人。翁泉海皱眉说:“这有什么没脸见人的,有病还能不治吗?”

葆秀埋怨道:“晓嵘是个大姑娘,让外人看个精光,她心里能过得去吗?你不在家,晓嵘得了急病,小朴才伸手的。”“撑得慌。”翁泉海起身欲走。“一提这事你就躲,还能躲到天上去?留句话吧,这俩孩子怎么办啊?”“先放着吧。”翁泉海说着出去了。

早晨,几个徒弟在晾晒被褥。翁泉海走到被褥前摸着,又掀开被子望着闻了闻。他走进徒弟们住的屋子,俯身把地上散乱的鞋摆整齐。有纸从一张床的床板缝里露出来。他抽出纸,看到纸上的字工工整整很漂亮,那是来了写的。翁泉海掀开床板,床板下压着一排本子,他翻开本子,看到来了写着:

良药善医,道无术不行,术无道不久。所谓道,指医道而言;所谓术,指医术而言,术不能走歧途。很多古传的医书是名著,需要我们后辈躬下身来,仔细地研究体会,但是我们也不能盲目地推崇古籍,应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不管干哪一行,都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做大夫也一样……为医之法,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

翁泉海回想起来了初到的情况,顿时起了疑心,就单独找到来了问:“你不是有尿床的毛病吗?可被褥上没有半点尿味;你的字不是写得很丑吗?可这字如此漂亮,没有十几年的勤学苦练是不可能的。来了,你到底是谁?如果你不说实话,我逐你出门!”来了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承认说:“师父,实不相瞒,我是江铁桥的儿子,叫江运来。”

翁泉海点头:“江铁桥,誉满齐鲁的一代名医,他最拿手的是治肺病,他的三个治肺秘方在中医界名气甚大,无不称奇。我听说他染上大烟败了家,无奈把媳妇典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