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3/4页)
“是新娘。”
“她在那儿做什么?”厄尔特问道。
“我不知道。”侍者回答。
“你问过她想要什么吗?”
“不,不。她什么也不想要。”
“其他人呢?”
“他们又要了十来瓶克吕格酒。”
厄尔特耸了耸肩膀。
“这事我管不着。”
索纳希泽根本没有注意“新娘”和他们说的话,他一再对我说:
“那么……斯蒂奥帕……你记得斯蒂奥帕吗?”
他那样心神不定,我终于带着神秘的微笑回答他说:
“对,对。有点记得……”
他转向厄尔特,用庄严的声调对他说:
“他记得斯蒂奥帕。”
“我早料到了。”
白上装侍者一动不动地站在厄尔特面前,神情尴尬。
“先生,我想他们要开房间了……该怎么办?”
“不出所料,”厄尔特说,“这场婚宴不会有好结果……嗳,老弟,随他们去吧。这事和我们无关……”
那边的新娘仍然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她把双臂交叉在胸前。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独自一个人待在那儿,”厄尔特说,“反正这和我们毫不相干。”
他手背一挥,好像在赶一只苍蝇。
“咱们言归正传,”他说,“那么你承认认识斯蒂奥帕?”
“对。”我叹了口气。
“这么说你们属于同一帮人……一帮快活放荡的人,嗯,保尔?……”
“呵!……他们全故世了,”索纳希泽声调悲切地说,“除了你,先生……我很高兴能够给你……给你‘确定了位置’……你属于斯蒂奥帕那帮人……我祝贺你……那个时代比我们这个时代美好得多,尤其是人的素质比今天好……”
“尤其是我们那时更年轻。”厄尔特笑着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他们,心怦怦直跳。
“我们记不清日期,”索纳希泽说,“无论如何,这是早八辈子的事了。”
他突然变得十分沮丧。
“有时会有巧合。”厄尔特说。
他站起来,朝大厅一角的一个小吧台走去,给我们带回一份报纸。他翻着报页,终于把报纸递给我,指着上面的这则启事:
“玛丽·德·罗桑的子女、孙子、侄子和侄孙,以及友人乔治·萨谢和斯蒂奥帕·德·扎戈里耶夫宣布,玛丽·德·罗桑于十月二十五日故世,享年九十二岁。
十一月四日下午四时将在圣热纳维耶芙·德布瓦公墓礼拜堂举行宗教仪式并下葬。
十一月五日将在巴黎第十六区克洛德·洛兰街19号俄罗斯东正教堂举行九日弥撒。
不再另行通知。”
“这么说,斯蒂奥帕还活着?”索纳希泽说,“你还与他见面吗?”
“不。”我说。
“你做得对。必须在现时生活。让,给我们来点烧酒吧?”
“立刻就来。”
从这一刻起,他们似乎对斯蒂奥帕和我的过去完全失去了兴趣。不过这没有关系,因为我终于掌握了一条线索。
“你能把这份报纸留给我吗?”我装作无所谓地问道。
“当然。”厄尔特说。
我们碰了杯。这么说,过去的我在这两位酒吧间老板的记忆里只剩下一个身影,它还被另一个叫做斯蒂奥帕·德·扎戈里耶夫的家伙的身影遮去了一半。而这位斯蒂奥帕,照索纳希泽的话说,他们“早八辈子”就没他音信了。
“这么说,你是私家侦探?”厄尔特问我道。
“现在不是了。我的老板刚刚退休。”
“你呢?你继续干吗?”
我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
“不管怎样,我非常高兴再见到你。你随时可以来这儿。”
他站起来,向我们伸出手。
“请原谅……我下逐客令了,我还有账要算……还有那些人,他们的放荡……”
他朝池塘那边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