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第2/3页)

瑞科莱塔公墓是一片静谧而秀美的空间,我想:“若能长眠在此,也是美事一桩。”

《法国梧桐》中的门多萨种有许多梧桐,是一座我颇为喜爱的小城,甚至想在此定居。再稍走远些可以看到阿空加瓜山(行程表上列有山的名字,可未能真正登山。从市内出发乘坐约两小时的巴士才眺望得到山峰……但绝对值得一去!),沿途还有古桥、原住民遗址、滑雪场、温泉遗址等景点,我看到了许多此前的人生中从未见过的美丽风景。

住的酒店年代久远,很是古老。

那里位于公园正前方,当时寒风凛冽,梧桐枯叶漫天飞舞。尽管如此,仍不失为一处不错的落脚点,无论是咯咯作响的窗户,还是窄小的床铺,都感觉与这小城的氛围正相匹配。这条街上有家名为“CLASS”的咖啡馆(位于萨米恩托路步行街与圣马丁大街的交叉处),尽管没什么特殊之处,我却极其喜欢,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要去。无论氛围、地点、菜谱、菜量,还是适宜久待的程度、拥挤程度,那里都无可挑剔,算得上我理想中的咖啡馆了,直到现在仍然时常幻想秋天时能够再去。在那儿我们也喝到了“沙布玛利诺”。还有那家颇有名气的意大利餐馆“TREVI”,就位于酒店楼下,玻璃窗大大的,服务生都是些老爷爷,这很让我担心。但饭菜和葡萄酒都很美味,特别是自制的提拉米苏,连翻译亚里桑德拉这个极爱吃甜食的地道意大利人都大叫:“太好吃了!真是让人难忘!”最后那篇《窗外》中出现的鞋店其实就在这条街上。那个店员确实伤痕累累,但人十分开朗。在这里,我和铃木先生买了两双同款的鞋子,不过我们俩并没有小说中的那种暧昧关系……啤酒屋也真实存在,还有那个奇妙的荷兰人组合,他们都如此协调地融入了这恬静的小城之中。

周边有许多葡萄酒厂,参观时喝到的味道碰巧不是很好,但阿根廷葡萄酒基本上口感还是不错的。我感觉或许保存方法有问题,或许是因为气候原因,陈年老酒反而不如新酒。新酒价钱便宜,可以喝个痛快,味道也很不错,事实证明基本如此。那里还有许多智利葡萄酒。

“蜂糖水”是母亲造的词。直到现在,每逢感冒还是很想喝。那些身穿黑衣的母亲(她们都已成了老奶奶)的队伍很是让我心痛。过去我曾看过一部半纪实性的悲剧影片《铅笔之夜》[1],了解到军队执政时期那些被抓走的孩子遭受到如何恐怖的拷问,又如何死去。因此,当看到他们的母亲如今一方面仍在继续悲痛的游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正视失去孩子的日常生活,彼此闲话家常,这让我感到特别难受。而与此同时,生活困苦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小偷却集合在一起,瞄准了观看游行的游人。

《日晷》中提到的那家三明治屋位于三宿,作品就是在那里构思的。当时正赶上朋友流产,灵感来源于想写给她的信。在我印象中,传教团是“破坏原住民生活的基督教”,而那处遗址与之前的印象有所不同,非常和谐宁静。感觉那些传教士都是擅长体力劳动的万能人士,他们受到了瓜拉尼人的爱戴,大家共同营造出一处和谐的空间。这里虽然只存在过瞬间的和平,在历史的洪流中仅是昙花一现,但作为遗址保留下来,可谓意义深远。

当我们涉足从一处遗址前往另一处遗址的国境线时被拦了下来,车也被持枪的士兵没收了,一行人在炎炎烈日下等待下一辆车。看我老有些害怕,石原先生就开玩笑说:“不会吧?!在这儿等下去,都要给晒成‘黑面’[2]的女高中生了!”我的行李差一点被打开检查。这时我想起我的一位画家朋友住在科隆的奈良美智[3]的一件往事,他告诉我说:“我打算把要洗的衣物都带回日本再洗,所以乱七八糟都塞进行李箱了,可没料到在行李检查处给打开了,这一下脏衣服都暴露出来,臭烘烘的可丢人了!”我听了还在一旁发笑,真是不应该。什么事情都是不亲身经历就体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