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爆炸(第2/8页)

呼延云长叹。

“我说,呼延。”刘新宇的口吻骤然加重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和老段当面谈谈?”

呼延云一愣,仿佛被这个问题戳到了牙神经,片刻之后,才嚅嗫道:“我还没有想好,毕竟我连他是否真的涉足此案都没有搞清楚,见了面也不知道谈什么好……”

“我觉得你应该见见他。”刘新宇“咔”地拧开矿泉水的盖子,慢慢地喝了一口,“你应该给他一个把事情讲清楚的机会。”

“老刘,你要知道,我现在是在工作,不能掺杂太多的私人感情。”

“老段不一样,他是咱们的老同学——”

呼延云粗暴地打断了他:“老同学怎么了?别说老同学了,我办了这么多案子,还见过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同桌,最后一个把另一个毒死的呢!”

屋子里静悄悄的,很久很久,空置了很长时间的房间,就在这静谧中释放出特有的光泽和气味,让对视的两个人都像是镌刻在清代家具上的兽面纹饰一样,古旧而失神。

“抱歉……”为了打破这难堪的气氛,呼延云很勉强地笑了一笑,“我有点急躁,而你今天好像也有点话多。”

刘新宇“嗯”了一声。

“就算我想去找老段谈,至少也要在掌握充足的情况以后啊,现在我去和他谈什么?难不成谈他老爸为什么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到阳台上念五字真经?”

“没办法,从咱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面的阳台,完全看不到北屋,他在北屋里鼓捣什么,咱们完全无从知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潜入他家里去看一看。”

呼延云一惊,旋即明白了刘新宇的意思。是的,潜入段新迎的家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他的老爸每天会有固定的时间坐在阳台上,剩下基本就是躺在床上睡觉,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段新迎出门在外,那么潜入进去,也许能发现很多离着几十米楼间距发现不了的东西。

但是,会不会有危险呢?

这么想着,呼延云突然笑了,那个总是弯腰驼背、一脸恭顺样子的老同学,能有什么危险?

不,不能这样想。呼延云在意识的最深处朝自己狠狠扎了一针。永远不能忘记林香茗的提醒,这是一个“极度凶险”的嫌犯,假如林香茗下了这样的“诊断报告”,那么任何人都不应该掉以轻心。

“呼延!”刘新宇突然叫了他一声,“老段要外出了。”

呼延云连忙凑到窗前,只见段新迎正在推开楼门往外走,斜挎着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棕色人造革挎包,挎包里鼓鼓囊囊的,他把锁在停车架上的自行车锁打开,骑上那辆看上去有如出土文物的二六自行车,嘎吱嘎吱地往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呼延云转过脸,对刘新宇说:“我走一趟。”

刘新宇立刻把搁在椅子边的工具包提溜到膝盖上,打开,拿出一个硅胶制成的肉色无线耳麦递给呼延云,呼延云塞进右耳,刘新宇又拿出一个好像iPhone6的对讲机——这种对讲机可以接收到呼延云在100米范围内通过喉部振动发送的音频信号,并经由话筒将对话传送到他的耳麦中——调整了一下频率,低声对着话筒调音:“ABC发送, ABC发送”,呼延云点了点头,竖了一下大拇指,表示接收音频信号清晰稳定,然后背上一个浅灰色的迷你双肩包,走出门去。

呼延云朝着段新迎住的那栋楼走去,暗自庆幸,刚刚还在盼着能深入“虎穴”一探虚实,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这真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时机,段新迎出门去了,他老爸又睡下了,正好可以摸进屋子里面去。

但是,会不会有危险呢?刚才想起的问题再一次闪现于脑际。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危险也比站在窗口瞭望强,隔靴尚且不能搔痒,何况隔着楼呢……再说,不是有刘新宇在观察着么,万一段新迎提前回来,只要得到刘新宇的预警,自己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