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尘旧事动心肠(第4/10页)

两名御医诊看良久,互相对视,眼神交换间已有结论,却皆是眉心凝结,不知如何启言。

李世民目光聚凝在徐惠身上,因着巨大的疼痛,徐惠已然昏厥过去,李世民追问道:“徐婕妤究竟是怎么了?这些日本是大好了。”

两御医互看,仍是不知如何启言,长乐公主乃心细的女子,忙道:“可是有难言之隐?”

一句,似提点了李世民,连忙抬头,望向站在一边的御医,巍巍天子,肃然冰冷的目光,直令御医身上一抖。

李世民盯着他们,并不言语,犀利的眼神,那经了风霜雕刻的脸,看在人眼里不觉生威,不怒自有威严。

御医终是承不住这样的迫视,连忙跪在地上,年纪稍长的御医磕头道:“回陛下,徐婕妤……徐婕妤乃是服用了蚕蜕纸烧成的末,而……而致小腹疼痛!”

李世民凝眉,追问:“蚕蜕纸为何物?”

两名御医再度相视,另一位年轻些的便索性道:“回陛下,将蚕蜕纸一尺,烧成末,再以酒送服,便……便会……”

话到嘴边终究难以出口,李世民目光如炬,欺上前一步,那如同天降之剑的目光,即使未曾接触,亦能感觉到它的寒冷:“便会如何,莫要吞吐,闪烁其词!”

手指落在年长御医身上,命令道:“你说!”

年长御医虽低着眼,余光却能依稀得见李世民动作,知他手指自己,本便颤抖的身子,更微微一晃,随而道:“陛下,这……这便会令……会令女子……终身……绝育!”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却有如一把尖刀扎进李世民心里!

一边长乐更是轻轻掩口,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什么?”李世民沉声问,不置信的眼神倏然凝结了至寒冰刀,一刀刀割在两名御医身上。

御医连忙叩首:“陛下,可是……这徐婕妤正在养病期间,并不会饮酒,又怎么会……怎么会……”

似乎提醒了李世民,李世民忙向殿口吼去:“韵儿!”

韵儿闻声而来,但见君王目光如霜,立时便寒了身子,跪下道:“奴……奴婢在。”

李世民一步夺在她身前:“近来婕妤都会吃些什么,去将御厨、传膳,还有陪着的宫女内侍通通传来!”

韵儿吓得全身直抖,忙着应声去了。

李世民自从登基,向来平柔,如此这般的阵势着实少见,两名御医不敢抬头,只听李世民音色已沉下了不少,低声问:“婕妤身子可有大碍?”

年长些的忙道:“回陛下,除……除日后皆不可育外,这次痛过了,好生休养,并无大碍!”

李世民点头,挥一挥手:“下去吧。”

御医听闻,如释重负,忙不迭地向李世民与公主施礼而去。

长乐凝眉,望着御医落荒而逃似的背影,走到父亲身前:“父皇,莫要太过忧心了。婕妤没事便好。”

李世民望着女儿,眼中有不易见的落寞:“朕,只怕她不可接受,而且此药既是要以酒送服,便……”

李世民没有说下去,古来女子后宫争斗犹若战场,他亦是了解,只是无忧在时,他未曾感受,如今是真真感受到了!

深深一叹,拍拍女儿:“你也早些回吧。”

长乐望向苍白昏睡的徐惠,亦叹道:“父皇莫要过于挂怀,许一切并非想象中不堪。”

说着,拉过一直不语的兕子:“今日,女儿便留在宫中陪兕子一天。”

李世民望望小女儿,她眼中晶莹,犹有泪珠儿。

他知道,兕子怕一直是将徐惠当作母后的,心疼地捧起女儿的脸,轻轻一吻:“好!兕子要听姐姐话,不要闹。”

兕子点头,望向躺着的徐惠:“兕子也不会来吵徐婕妤,都是因为兕子今天来吵着徐婕妤,徐婕妤的病才又犯了的,是兕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