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困境(第2/13页)

“这是在渡过一座危险的桥。”

阿岛闭上了眼睛。

子爵夫人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如果将事情谈清楚,或许她会以同为人母的心情,出人意料地表示同情。对于这位二十年来抚育礼子成长的人,如果不首先向她俯首致歉,便提出初枝的事,是不合情理的。尽管如此,时至今日,还要让自己的女儿跟子爵家纠缠不清,使这个弱女子受到威胁么?说不定她会像遭到报应或受到诅咒似的,吓破了胆而晕厥过去。

“这简直是一个希望渺茫、极不可靠的主意!”

阿岛泄气了。

按顺序考虑,是否应当首先会见子爵呢?那个人在男女之间的事情上,一向反复无常。如果遇上他心情好时,也许他会说:

“这倒是一桩很有意思的姻缘,就让他们结婚吧!”

“孩子们正在圆着他们父母未能实现的美梦,你不觉得仿佛又看到昔日的我们了么?”

阿岛想要跟子爵这样说,但这完全是一个小姑娘的幻想。子爵即便将礼子留在自己身边,但迄今为止,他是否还记得阿岛的存在,她毫无把握。

由于正春和初枝发生了这种事情,只是为了让子爵大吃一惊,阿岛也想会会他。那样或许会使自己产生一种快感,觉得痛快淋漓。

二十年前阿岛曾发誓,为了礼子的幸福,自己将永远销声匿迹。但是,那种人与人之间的约定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活着,就有可能重逢。”

然而,阿岛并不想纠缠于往日的情思之中,那样被搭上的是初枝的清白。

于是,阿岛还是决定首先同礼子见面。礼子寄予初枝母女的不可思议的亲情,彼此间血统的联系,这一切,归根结底,可能成为阿岛的精神支柱。

阿岛的心中翻涌着难以轻松言说的波澜。这一点礼子也有所察觉,眼睛朝下看着,但她仿佛在驱散飘浮在两人之间的乌云似的,一字一句地说:

“听说哥哥去长野打扰你了?”

“不!啊,那一次真是太对不起了!您哥哥生气了吧?”

阿岛勉强地微笑着,窥视着礼子的脸色。

“他只写给我一张美术明信片。”

礼子若无其事地冷冷地说。

正春是否将初枝的事开诚布公地向家人谈过了?对此,子爵家的气氛又如何?阿岛想从礼子那里委婉地探听出这些。但是,礼子却不是这样的对手。恰恰相反,倒是阿岛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都已被对方看透了。

只是默默无语地对坐着,她的聪明伶俐就足以令人头晕目眩了。

阿岛以她特有的不服输的性格想说:

“看来这孩子也曾尝受过生活的辛酸,怪可怜的!”

如果不是她那撩人的美貌,也许母女早已相认了。阿岛暗自思忖着。

“您哥哥真是可喜可贺。成绩是那么优秀,实在太棒了!”

“嗯。”

礼子冷冷地说。

“初枝也非常高兴。因为她眼睛过去一直看不见,所以表示高兴的动作也显得那么可笑,像个孩子似的……”

“真想她啊!为什么不带她一起来呢?初枝,她变了吗?”

“变了!”

阿岛十分肯定地说。

“您哥哥什么都没有提到过吗?”

“哥哥那种人,关于女人的事他什么都不懂。”

“哎哟,那可是没有的事!他的心可细了。”

“我可不知道。怕不会是他的自私任性吧?”

礼子冷漠地说。

“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是的。”

“告诉我!”

然而,那是难以启齿的。

“请您去问您哥哥吧……”

阿岛的声音在颤抖。

“是吗?”

礼子并未显得惊奇。

“这么说来,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从长野来东京的了?”

“我并不是怀着十分坚定的信念,能够明确地告诉您就是为了那件事来东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