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匠徐卓呆(第3/5页)

《上海旧话》(笔名赫马)、《第三手》《秘密锦囊》《无聊》《非嫁同盟会》《烟灰老四》《两条道路》《人肉市场》《针线娘》《乐》《情博士》《何必当初》《馒头庵》《万能木》《软监牢》《明日之上海》《水里罪人》《木乃伊》《八一三》《卓呆小说集》《阴阳怪气》等。又电影剧《黄金万两》《奇中奇》《兄弟行》《母亲的秘密》等,又《电影摄制法》《电影放映法》等。

他的作品,实在太多了,上面仅仅是不完全的计数,此外还有《笑话三千篇》《李阿毛外传》《唐小姐》。又日本人式场隆太郎所作的《四十岁以后无病生活法》,他译为《老人经》,谈生理卫生,分着好多项目,如《人生的区别》《人为什么会死》《荷尔蒙与寿命》《齿与寿命》《近世返老还童法》《早起之效用》《老人与烟草》《老人与冷水》等,由于他的译笔生动活泼,可当小说看。他的长女孟素,为务本女学高材生,不幸短命而死,他老人家很是悲痛,写了一本《创痕》。他看到一些不成熟的新诗,很不顺眼,也写了滑稽性的新诗,称之为《不知所云集》,又做了篇自序,从头到尾,都是虚点,不着一字,藉以讽刺那些说空话,言之无物的流行作品。他的所作,有科学性的,如《飞机何以能飞》《近代战争的利器》《战费之今昔》《保健食料》。属于幻想的,有《火星旅行》等。

有一次,他在浴堂里洗澡,觉得洗澡的浴客,一个个虽有肥瘦高矮之分,但赤裸裸地看不出他们的身份,等他们浴罢穿了衣服,才得看出他们每个人的地位来,就写了篇小说《浴堂里的哲学》,是怪有意思的。他的后期杂作,以刊载《万象》及《大众》两种杂志为多。时汤剑我患心脏病死,续娶夫人华端岑,把这些汇装成册,为两厚本。

华端岑很能干,和卓呆共同研究,制造科学酱油,很是鲜隽。起初是赠送戚友的,此后要的人太多,为了限制,定出价目做起酱油生意来,称之为“良妻牌酱油”。他和人通信的信笺,特请钱瘦铁题了“妙不可酱油”五个字,为“妙不可言”的蜕化语,言与盐同音,既有“妙不可盐”,不妨称“妙不可酱油”,从取笑中做了广告。这时他的笔名为酱翁,又号卖油郎。

谈到他的笔名,饶有趣味性,他一度住居闸北,自称闸北徐公,不让当年邹忌的城北徐公专美。凡妇女年事增长,犹有丰姿的,称半老徐娘,他又自号半老徐爷。《杨家将》中有杨老令公,他生肖属羊,便称羊老伶工。文人往往采取古雅的字面,题着斋名,如什么秋水轩、听松庵、含英阁、吟芷居等等,他故意舍雅为俗,为破夜壶室。文人取名,也须有书卷气,他却别署李阿毛。我们和他开玩笑,叫他阿毛哥,他回过头来,向我开玩笑。因我常为各刊物写补白小文,他就称我为补白大王。又和评弹兼小说家的姚民哀搭了挡,补白大王长,补白大王短乱叫着。旧例致人的信,结末不像现在的简单,必须因人而施,如对士人称文安,对商人称筹安,对官僚称升安,卓呆写信给我,特称补安。

当时上海潮音出版社,为我刊印一本小册子《慧心粲齿集》,我请卓呆撰一序言,他又涉及到了补白,略云:“郑子逸梅,善作短隽之文,凡新出之各杂志,莫不有郑子之作。编者以其至短,难以成页,故悉殿于页尾,于是,‘郑补白’之名传遍著作界矣。夫木桶无油灰则漏,棺材无炭屑则松,彼油灰炭屑,即木桶与棺材之补白也。由是观之,补白之功用,岂不大哉。”不伦不类,引人发笑,这一下直影响到现在,各刊物上提到我,总是加上“补白大王”的头衔。最近有人来采访,他的采访稿,标题为《补白大师郑逸梅》。由大王而大师,似乎升了一级,追究根源,始作俑者,其徐姚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