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节礼日(第2/3页)

就在等待的时候,她从单肩包里拿出了一个香水瓶,以极为自然的姿势很快朝自己的头和肩膀上喷了几下。她身边的观众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就算他们察觉到了,这些人也只会觉得,她只是想在自己约会的男人面前变得香喷喷的而已。这么美的头发本来就应该芳香馥郁。虽然她喷出的香水没有味道这一点很奇怪,但他们之中似乎没人注意到。

“很好,”奥黛特说,“但我们得再让她喷一次。”

虽然那个香水瓶里装的只是水,托妮在呼吸的时候还是感到心惊胆战。如果她没有调换这个香水瓶,那里面装的就是玛多巴-2了,这么一吸之后她必死无疑。

那个女人查了票,走到了里面。奥黛特跟领座员说了句话,给他看了看自己的警官证,然后警察们便跟着那个女人走了进去。她来到了吧台前,在这里她再次朝自己喷了喷香水。之后她又在女洗手间里重复了刚才的动作。最后她坐到了位于乐队前的位置上,再次喷了喷香水。托妮猜测,她原本计划在戏剧开场之前喷几次,最后在观众离场时再在拥挤的走廊里喷几次,这样,到了晚上,每个在剧院里待过的人就都会吸入她的瓶子里喷出来的病毒了。

托妮坐在观众席的后面,留心听着周围人的口音:一个带着美国南部腔的女人正说着自己买到了全世界最美的开司米围巾;一个来自波士顿的人谈论着他把册(车)听(停)在了哪里;一个纽约人说自己付五美元买到了一杯卡费(咖啡)。如果那个香水瓶里一如计划地装着病毒,那这些人现在肯定都已经感染上玛多巴-2了。他们会乘飞机回到家里,拥抱家人,迎接邻居,出门工作,向人们大谈自己在欧洲的旅行。

但十至十二天以后,这些人都会一病不起。“我在伦敦染上了感冒。”他们会这么说。通过打喷嚏,他们将会把病毒传染给亲属、朋友和同事。病状加重,医生将会诊断他们全都患上了流感。当这些患者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他们的医生将会意识到,原来这些人染上的是比流感更加严重的病症。但一直要到致命病毒流窜于各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中时,这些从医人员才会幡然醒悟,认识到眼前的威胁,但到那时一切都太迟了。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但托妮一想到它有多险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一个穿着无尾礼服的男人紧张兮兮地靠了过来。“我是剧院的经理,”他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要在这儿抓个人,”奥黛特告诉他,“你最好把演出推迟一分钟。”

“麻烦你们别把动静闹得太大。”

“相信我,我也不想那样。”观众已经就座了。“好了,”奥黛特对其他警察说,“我们看戏也看够了。把她抓起来,动作轻点。”

从第二辆车里下来的两个男人沿着过道走下去,一人一边站在了那个女人坐的那排座位旁。她转头看看其中一人,又看了看另一个。“小姐,请你跟我来一趟。”两名警官中稍近的那位说道。正在等着看戏的观众全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他们。他们在想,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吗?

那个女人坐着没动,拿出她的香水瓶又往自己身上喷了喷。其中一位穿着西装大衣的年轻警官挤到了她的座位旁。“请你立刻跟我走。”他说。她站起来,举起瓶子往空气里喷了几下。“别喷了,”他说,“里面装的是水。”接着他拉着她的胳膊,领着她走出那排座位,沿着走廊回到了剧院后方。

托妮死死地盯着这个嫌犯。她年轻貌美,却决心求死。托妮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