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节礼日

晚上7点

伦敦很冷。这里没有下雪,但一阵刺骨的寒风正抽打着那些古老的建筑和弯曲的街道。在去往温暖的酒吧、餐厅、酒店和电影院的路上,人们缩着肩膀,围紧了围巾,行色匆匆。

托妮·加洛和奥黛特·克莱西一起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银色奥迪车后座上。奥黛特和托妮差不多年纪,满头金发,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职业西服,里面则套着一件猩红色的衬衣。前排坐着两名警察,一个正在开车,另一个则正在研究一台寻路无线电接收器,为司机指挥着方向。

警察追踪那个香水瓶已有三十三个小时了。正如他们所料,那架直升机降落在了伦敦的西南部。直升机驾驶员上了一辆等在那里的车,这辆车穿过巴特西大桥开到了亚当·哈伦位于河边的家里。昨天一整晚的时间里,无线电信号都显示瓶子没有被移动过,就在那座18世纪的优雅大宅里,它一直在某处持续地发送着信号。奥黛特还不想逮捕哈伦,她想尽可能地把她网中的恐怖分子们一网打尽。

在此期间,托妮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当她在圣诞节的中午前躺下来时,她的神经仍然非常紧张,使她感到难以入睡。她的思绪一直紧跟着那辆直升机,跟着它穿越了英国的国土,她担心那个小小的无线电发送器会突然停止发送信号。但是尽管忧心忡忡,她还是在几秒之内就沉沉睡去。

傍晚的时候,她开车去斯提普夫看了斯坦利。他们牵着手在他的书房里谈了一小时,然后她飞到了伦敦,在奥黛特位于康登镇的公寓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整晚。

伦敦警察厅在追踪无线电信号的同时,也严密监视着亚当·哈伦和他的直升机驾驶员和副驾驶员。到了早上,托妮和奥黛特也加入监视亚当·哈伦的房子的小组中。

托妮的主要职责已经完成了。那瓶致命病毒的样品现在已经被送回了“克里姆林宫”里的BSL4实验室。但她还是希望能够抓住那些该为她昨晚的遭遇负责的人。她想要伸张正义。

今天哈伦举办了一次午餐会,五十个不同国籍和年龄的人,都穿着昂贵的便服拜访了他的家,而其中一人带着香水瓶离开了。托妮和奥黛特及组里的其他人追踪着无线电信号来到了贝斯沃特,他们一整个下午都在监视着一间学生公寓。

傍晚七点左右,信号再次开始移动。

一个年轻女人走出了房子。借着暗淡的街灯,托妮看到这个女人有一头美丽的黑发,又厚又充满光泽。她拿着一个单肩包,立起衣领,走上了人行道。一位穿着牛仔裤和厚外套的警察从一辆褐色的路虎车上下来跟在了她身后。

“我觉得就是现在了,”托妮说,“她要去释放病毒了。”

“我想看着她这么做,”奥黛特说,“为了以后能起诉她,我必须亲眼目击她犯下蓄意谋杀的罪行。”

那个年轻女人走进了一个地铁站,托妮和奥黛特看不见她了。随着她深入地下,无线电信号也变弱了。它短暂地持续了一会儿,接着无线电移动了,也许那个女人已经上了地铁。他们追踪着微弱的信号,担心它也许会中断,而那个女人可能也会甩掉身后的便衣警察。但她随后出现在了皮卡迪利广场,那位警官仍然跟在她身后。她转进了一条单行道上,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又看不见她了。接着那位警官给奥黛特打来了电话,汇报说那个女人走进了一家剧院里。

托妮说:“就是这里了,她要在这儿释放病毒。”

几辆没有标记的警车靠近了剧院。奥黛特和托妮走了进去,第二辆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跟在了她们身后。剧院里上演的是一个配乐鬼故事,这出戏很受美国游客欢迎。那个一头秀发的女人正排在预付票的队伍里等着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