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紫晓的心(第3/6页)

紫晓告诉灵非,以前她认为,女人有了美貌就有了一切,她遇到了许多追捧者,这使她比一般漂亮女子更心高气傲,没想到常家的官僚气氛会黑夜一样压着她,使她不能畅然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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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紫晓对灵非说,就在常昊当着他的面污辱她的时候,她的心已不在,爱已不在。在她过去的生活里,像他遇到的那种污辱性的情节,可以举出许多。

那个流泪的下午,她决定追随黑歌手,去传播他认可的那种真理。对能在短短的十多天里就让紫晓做出如此重大决定的男子,灵非一直心生敬畏。他忘不了紫晓谈过的一个细节:某个夜里,常昊将他们的结婚证撕成了指头蛋大的碎片,扬了一地。紫晓边流泪,边拼凑,用了大半夜时间,才粘好了结婚证。那时,在她眼里,它是她生命的全部。它寄托了她曾经的所有期待和荣耀。

那个神秘的黑歌手竟然一下就摧毁了紫晓精心构建的世界。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呢?在凉州,他和紫晓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紫晓说,离开黑歌手后,她就害了无可救药的相思。一想到他那漫长的寻觅,她就忍不住流泪。每天夜里,她都将自己关在房里想他。虽然倒锁了房门,但门外的脚步声仍会敲击她的心脏,那股纯粹的思念经常像小鹿似的因受惊而逃开,深深地密藏起来。但脚步声消失之后,这小鹿又悄悄地探出身来,用一双温柔无邪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的爱。

紫晓说,记得最难熬的,还是大年夜。又一年快要过去了。辞旧迎新的门槛上,她总是特别软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很多很多的人和事,有蛛丝一般拂过的情愫都可能触动她一直自以为结茧的内心。

从她的日记上,灵非看到了那时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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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咸鸭蛋,喝了稀粥,找个借口,出了家门。在观音山下,遇到两个吹唢呐的流浪老艺人,他们的灰白头发在寒风中抖抖索索,像头顶上涂了一团团泥潭里捞起的旧棉絮,我弯腰把硬币放在他们跟前的盒子里。上电梯时,又遇见一个拿着辨不出颜色的帽子正在拱身乞讨的人,我也放了几个硬币。这是我记忆中第二次给乞讨者硬币。以前我是径直走过,几乎没有感觉。而今天,我看到他们都觉得亲切,我在心里答应过你,要力所能及,帮助向我们求助的人;并感激他们给我这个机会,来表达我对这个世界的爱与眷恋。

可相思还是在那夜降临了。它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庞然怪物。用“刻骨铭心”来形容吧?这好像是描述一个过去的印迹。而我所处的,是现在进行时。

相思肯定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才在的。

如果把相思比作物体,它是堵在我胸口的一块硬硬的带尖棱的结石,吐不出,咽不下,消不去,化不了。就这样堵着。心情好的时候,堵得轻一些,若有若无;特别想你的时候,或挂掉电话的时候,它就堵得越来越紧,压迫得我无法轻松自由地呼吸。最难受时,这结石骤然变大变重,好大一砣,拽着我直往下落,掉到一个无底无光的深渊里,不,深渊还有底的……我的心掉入的,是一个无底无光的虚空。

如果用颜色来比拟相思,它显然不是黑色,黑色是绝望;自然也不是亮色,亮色是在你身边的时候。这砣裹着我往下跌落的是灰色,心情好时,是疏疏松松的浅灰,间或还有浪漫典雅的哑银灰;心情不好时,就是密密匝匝的铅灰了。

我终于忍无可忍,想跑往一个僻静的所在,记下这些日子来所经受的折磨,告诉我的“王”,让他心疼,但最主要的是,让他清清楚楚地了解:如果有一天晓儿不治,那一段艰难的日子是怎样折磨着她,这真是活生生的煎熬了。度日如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