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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让班恩·哈特利像他在大洋此端的亲兄弟一样,带着“北美疯狂右派”上床,还让他变成军火工业的宠儿——喔,他妈的,他会用他亲爱的母语说,他不是政客,他讨厌那些混蛋,他是个现实主义者。对于他的近亲,他也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他们讲道理,别再蹑手蹑脚走在国际回廊上,对每个日本佬、黑鬼和南欧仔说,“原谅我是个中产阶级自由主义的美国白人,先生,原谅我这么庞大、强壮、有权又有钱,我们相信上帝的子民人人平等有尊严。你能容我垂手屈膝,吻你的屁股吗?”

为了他麾下军官们的好处,班恩·哈特利不眠不休地描绘这幅景象,但一切都是在一种共识下进行——先生小姐们,这些事情我们别传出去,这是为了客观报道新闻的神圣利益,我们就是为此生在地球上,否则你那双他妈的脚就永远别想踏进来。

“别把我算进去。”前一天,班恩·哈特利对卡文狄胥这么说,用他那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偶尔他说话时,嘴唇连动都不动。偶尔他对自己的阴谋诡计、对全人类的平庸觉得越来越难以忍受。

“你们两个混蛋,自己去搞定那些人。”他恶毒地补上一句。

“如你所愿,主子。可怜哪,可是我们没办法。”卡文狄胥说。

然而班恩·哈特利来了,不出卡文狄胥所料。他搭出租车,因为不信任自己的司机,甚至还提早十分钟抵达,读一份卡文狄胥过去几个月来送给凡恩手下的那些狗屁摘要——狗屁是他最喜欢的修辞——结尾是河对岸那些讨厌鬼只有一页长度的火热报告——没有署名,没有来源,没有抬头——卡文狄胥说那是钳子,是纯酒,是遗失的钻石。主子,凡恩的手下正准备出击,所以才有今天的集会。

“写这东西的是哪个混蛋?”哈特利问,迫不及待想把荣誉归于应得之人。

“拉克斯摩尔,主子。”

“他就是那个一手搞砸福克兰群岛事件的混球?”

“就是那一个。”

“没经过润改部吧,肯定是。”

尽管如此,班恩·哈特利还是读了两遍,这对他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的事。

“是真的吗?”他问卡文狄胥。

“够真的啰,主子。”卡文狄胥的语气稳健而睿智,这使他的判断格外引人注意。“部分是真的,有效期限则不确定。凡恩的手下可能得快点行动。”

哈特利把报告拉回到面前。

“嗯,至少他们这回他妈的知道该怎么做。”他说,一面沉着脸,对塔格·科比点个头。科比是第三号凶手,卡文狄胥开玩笑给他的封号。他刚闯进房间里,也没擦一下他的一双大脚,怒视着四周搜寻敌人。

“老美还没到?”他咆哮道。

“随时会到,塔格。”卡文狄胥安抚似的对他保证。

“这些畜牲连自己的葬礼都会迟到。”科比说。

杰夫的地方有个特别的好处,就是位于梅菲尔心脏地带的优越地理位置,克蕾利吉饭店的侧面入口近在咫尺,一条有大门阻隔与警卫看守的死巷,住有多位重量级打手、外交官和说客,巷底就是意大利大使馆。另一个好处是可以隐姓埋名。你是清洁工也好,是上门做饭的也罢,或者是信差、管家、保镖、娈童或银河系的大主宰都不打紧,没人在乎。而且杰夫是个善开大门的人,他知道如何接近权贵,把他们全聚在一起。只要有杰夫在,你就可以退居一旁,静待事情发展,就像现在一样:三个英国佬和他们的两个老美客人,每个人都可以否认自己在场,一起大吃大喝他们一致同意没有过的餐宴,没有仆人在旁见证。自助式的,包括从卡文狄胥苏格兰庄园空运来的余温犹存的鲑鱼,鹌鹑蛋,水果和奶酪,还有卡文狄胥的老保姆亲手做的面包奶油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