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也想娶坏娘皮(第3/4页)

她说:“再来一碗。”

宋中元又舀了一碗,拾起镇痛泵,放在她怀中,把她抱到自己穿着军裤的腿上,胸和腿圈了一个温暖厚实的座椅。

他喂她,看她边喝,一边倔强地用袖子蹭眼祖。

许久,这鸡汤没了,软烂的鸡肉也都悉数喂给了她,宋中元才放下勺子,看着怀中只剩四条成成泪痕和鼻涕痕迹的姑娘,淡淡道:“想问什么,问吧。”

阮宁抬起头,赠了把屏涕:“如果是我。你居然娶了我。一定很懊恼吧?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一定不会要我,我是不是又走进了什么阴谋里面,我是不是又成了谁的棋子?对你而言,这世界上最容易摆弄的,就是我,不是吗?”

阮宁歇斯底里地开口,她不停地咽唾沫,却觉得小腹疼痛难忍,她轻撩开衣服,那里有一条长长的横看的伤口,红肿着,抵达五脏六腑,又像一个嘲弄自己的笑脸,刺得人鼻酸。

阮宁愣愣地看着伤口,这场似乎没有终点的暗恋是这样伤人。

她哽咽着:“不想娶我,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一直骗我啊?只有我那么难过,全世界只有我,一秒钟没有停止地为你哭着,不爱我为什么要骗我?”

一直一直骗着我。

本没有再打算幸福的人忽然找到生活的奇迹,偶尔窃喜,这世上似乎还有给她一些暖意的人,而这个人,这么巧,是她儿子的父亲。因为爱一个人,卑微了一辈子,本来打算在一场平凡的婚姻中好好地睁开双眼,平等地对视一个男人,一个巨浪袭来,一切瞬间被打翻。

她讽刺地看着他,轻轻开口:“你一定知道吧,宋中元,我一直爱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看着我的脸,看着我的卑微,我的病痛,我的苦难,我告诉你,我来告诉你,他究竟叫什么。”

宋中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眼睛清澈而黑得惊人,他看着她,握着那只白瓷的勺子,指节发白,与骨同色。

阮宁侧脸,她望着不远处的小小摇篮,目光愤怒而悲伤。她说:“他叫俞迟。他是一个死人,因为爱别人而失去了生命。他曾对我说,他这辈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一个外科医生,下拿起手术刀。”

宋中元手中的勺子一下子瓷骨飞测,砸落在地。

她问他:“宋中元,认不认识俞迟?你娶我的时候,认不认识俞迟?你写着我父亲名字的时候,认不认识俞迟?你站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认不认识俞迟?那个高高在俯视我的俞迟!那个倔强地不肯爱我放弃我很多次的俞迟!那个把我放在时时光的角落里左卓他命运中的配角和摆设的俞迟!”

她觉得鼻子酸得不像样子,眼泪不停地掉着,世界一片模糊,似乎怎么擦都都没完没了。

她问他:“你认不认识俞迟?”

他用手擦着她的眼泪,捂着她的眼,死死地捂着,自己却一瞬间掉了泪。

他说:“没有不想娶,没有故意骗你。我只是怕……”

他此生唯一的没人在意的婚礼,连新娘都愁容满面,漫不经心。可只有他清楚地瞧见,每个人脚下踩的都是他密密麻麻布了许久的线。每一根,都忍耐而死寂。司仪用程式化的笑脸问他:“宋团座,你想娶眼前这个叫阮宁的姑娘吗?”

他记得当时自己谨慎地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大家都笑新郎害羞了吧,这么腼腆。只有他在心里迷迷糊糊地答着,想啊。

抬头望着“嫂嫂嫂”那幅摄影作品时,天花板高高的,发高烧迷糊,想娶她。

听闻她被男朋友甩了,忍了很久的手握起,揍哭那个男人的时候,想娶她。

冰天冻地守边防,一边咽冰碴子一边为阮将军写书正名时,钢笔冻了,怎么甩都不出墨的时候,想娶她。

埋在雪窝里打仗,快死了,炮火中,偏左三厘米,心脏的位置,想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