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更大的优势(第4/6页)

但这一点很快就变得毫无意义,因为伊拉里欧和法斯托从船舱拖出一个板条箱。乔这才发现船舷边有个青铜三脚架,用螺丝固定在甲板上。接着他明白那不完全是三脚架,而是三脚枪架,给大枪用的。伊拉里欧从条板箱里拿出两条点三○-○六弹药带,放在枪架边。随后,他和法斯托伸手到条板箱里,拿出一把1903年款的十枪管加特林机枪,放在枪架上,着手忙着固定好。

两艘驶近的汽艇声响越来越大。现在距离大约两百五十码了,离冲锋枪和手枪的射程还有一百码。一旦加特林机枪在枪架上固定好,一分钟就可以射出九百发子弹。只要持续对着任何一艘汽艇开火,船上所有人就只能去喂鲨鱼了。

阿尔伯特说:“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儿。一枪毙命,你不会有感觉的。要是你让我逼你讲出来,我会慢慢把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堆在甲板上,直到一整堆坍下来为止。”

那两艘汽艇开始左右变换着方向,拖船甲板上的人也彼此大吼着,随之改变位置。左舷的那艘汽艇采取蛇行路线,而右舷那艘船则左右乱扭,引擎发出尖啸。

阿尔伯特说:“告诉我吧。”

乔摇头。

“拜托。”阿尔伯特声音压得很低,其他人都没听到。在船引擎和加特林机枪组合的嘈杂声中,乔几乎听不见。阿尔伯特说:“我爱她。”

“我也爱过她。”

“不,”阿尔伯特说,“我到现在还爱她。”

加特林机枪在枪架上固定好了。伊拉里欧将弹药带塞入进弹口,又吹掉了弹斗上可能累积的任何灰尘。

阿尔伯特凑向乔,看看两人周围。“我不想要这个。谁想要这个?我只想重新体会当年我逗她笑,或她把烟灰缸丢向我脑袋的那种感觉。甚至不上床也无所谓。我只想看她穿着饭店浴袍喝咖啡。我听说,你已经有这样的生活了。跟那个西班牙女人?”

“是啊,”乔说,“没错。”

“顺便问一声,她是黑人还是西班牙人?”

“两个都是。”乔说。

“你不觉得困扰吗?”

“阿尔伯特,”乔说,“有什么好困扰的?”

参加过美西战争的伊拉里欧·诺比雷负责用手转动加特林机枪的曲柄,法斯托则坐在机枪下方的位置,第一条弹药带横在他膝上,像一条老祖母的毯子。

阿尔伯特抽出他点三八口径的长管手枪,抵着乔的前额。“告诉我。”

一开始没人听到第四具引擎的声音,最后终于听到时,已经太迟了。

乔认真看进阿尔伯特的双眼深处,看到的是一个吓得半死的平凡人。

“不。”

法鲁柯·迪亚兹的水上飞机从西边破云而出。一开始很高,但下冲得很快。迪昂高高站在后座,他的机枪固定在法鲁柯·迪亚兹当初拜托乔好几个月才终于求到的枪架上。迪昂戴着厚厚的护目镜,好像正在大笑。

迪昂的机枪第一个瞄准的,就是那具加特林机枪。

伊拉里欧转向左边,迪昂的子弹轰掉他一边耳朵,像一把长柄大镰刀扫过他的脖子,跳弹从机枪中弹出来,弹到枪座和甲板上的系绳栓上面,击中了法斯托·斯卡尔福内。法斯托的双臂在空中挥舞,往后倒下,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甲板也四处飞溅——木屑、金属和火星。众人纷纷弯腰、蹲下、缩成一团。他们尖叫着摸索武器。两个人掉进了海里。

法鲁柯·迪亚兹的飞机倾斜转弯,朝云层飞去,甲板上的枪手们纷纷恢复过来,站起身开火。飞机飞得越高,他们的开火角度就越垂直。

其中一些子弹又落回船上。

阿尔伯特的肩膀就吃了一颗子弹。另一个家伙抓着脖子,倒在甲板上。

两艘汽艇现在进入射程了,但阿尔伯特的枪手全都转过去朝法鲁柯的飞机开枪。乔的枪手并不神准——他们在船上,而船又晃动得很厉害——但他们也不必是神枪手。他们设法击中了对手的臀部、膝盖和腹部,船上三分之一的人都倒在甲板上,惨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