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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鱼雷艇舰队已经习惯了海上漂泊的生活。不光他们,对所有德国海军的鱼雷快艇作战单位来说,这些都已是家常便饭。斯莱普顿海滩那次事件之后,他们在返回瑟堡基地的路上收到了命令,三艘船被指派到格恩西岛出临时护航任务。S92就是这三艘船之一,它此刻正停泊在格兰佛的码头上。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而港口还是一片热火朝天。船队就要出发了。海军上士汉斯・李希特正在检查船尾的博福斯40毫米高射炮。他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正在“维克多・雨果”号上忙碌作业的码头工人。这艘船就停在他们旁边,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可工人们仍在往甲板上堆成袋的煤和干草,甲板上连走路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雨果”号上的防空火力由若干挺7.92毫米高射机枪和一门博福斯高射炮组成。如果遇上英国人来袭,这样的火力其实派不上什么用场。英国人的“英俊战士”重型战斗机会突然打开探照灯,从漆黑的夜里钻出来对着海面扫射。不过,当时的状况一直如此,德国空军似乎对此也束手无策。李希特看见,“雨果”号的船主萨瓦里正在舰桥上跟火炮组的指挥军官交谈。这位军官就是意大利海军上尉奥里西尼。他的打扮一如既往地浮夸惹眼,头戴白色大檐帽,脖子上还系了一条丝巾。尽管如此,他是个优秀的水兵。大家说,他在被借调到第五鱼雷艇舰队担任鱼雷快艇指挥官之前,曾在塔兰托湾外部的水域上击沉过一艘英国驱逐舰。可这段时间,他们只会派他做一些次级任务,毕竟如今他们大部分人已经转而帮盟军作战,没有人再相信意大利人了。

李希特看到圭多・奥里西尼从舷梯上爬下,走过跳板、登上码头,朝港务官办公室走去。李希特刚刚转身准备接着检查火炮,就听见有人在喊:“上士!”

李希特从船舷栏杆上探出身子,看见几英尺之外站着一位党卫军军官。他的制服外面罩着黑色皮大衣,帽徽上银色的骷髅头在夕阳的照耀下泛起一丝寒光。当李希特看到来人领花上代表上校的橡叶标识时,心猛地一沉。

他立即并拢脚跟,立正站好:“旗队长,请您指示。”

上校身旁站着一位俏丽动人的年轻女子。她戴着小巧的黑色贝雷帽,身穿束腰带的风衣,一头金发,和李希特那身在汉堡的女儿差不多模样。多年轻啊,可惜让这么个党卫军的王八蛋给糟蹋了,李希特想。

“据我所知,负责指挥这次护航行动的是你们的指挥官迪特里希上尉,没错吧?”玛尔提诺说道,“他在船上吗?”

“这会儿不在。”

“哪儿去了?”

“港务官办公室,就是那边那所绿房子,旗队长。”

“好。我要跟他说几句话。”玛尔提诺朝两个行李箱摆手示意了一下,“行李搬到船上去。我们要搭你们的船去泽西。”

可真是飞来横祸!李希特目送两个人离开,然后对一个来凑趣瞧热闹的水手点点头:“听到他说什么了吧?把箱子搬上去。”

“他是保安局的人,”水手说,“注意到没有?”

“嗯,”李希特说,“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快点搬吧。”

埃利希・迪特里希三十岁,本来是个年轻的建筑师,战争爆发后,他在战场上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职业。他从来没有像在海上指挥船舰时那样快乐过,尤其是指挥鱼雷快艇。他可不希望战争结束。当然,战争对每个人都造成了损伤,他也概莫能外。他刚刚还和港务官施罗德中尉以及圭多・奥里西尼一起研究了海图,情绪很好。

“风力最大三到四级,会有暴雨。可能比这还要糟一些。”

施罗德说:“情报部门预计,今天晚上鲁尔地区又会有大空袭,所以我们这里应该不用太担心英国空军方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