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乾坤何处可墙垣(第2/4页)

“一定!”傅眉郑重地点了点头。

褚仁又取出两幅卷轴,递给傅眉,说道:“我这些年,没事儿就搜购前朝字画,也攒了不少精品,这两幅不大惹眼,但价值也不菲,你拿去变卖了吧。上下打点,总还需要用钱的,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

傅眉心知褚仁说的有道理,也不推辞,伸手接过。

褚仁又拿出那副缂丝,展开摊在傅眉手上,说道:“这个是送给你的,比字画好携带些,可以天天贴身放着,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可不能卖了啊!我不擅画,就拿这个借花献佛了。”

傅眉走后,褚仁便觉得心中空落落的,绵绵密密的思念,无时无刻都在撩拨着褚仁的心。那思念,不相见时还可压抑,一旦见了面,就再也不可抑止了。

这府中也逐渐空了,王府长史走了,侍卫也走了一多半,就连博洛的侧福晋们,也被塔尔纳接走了,他是齐克新的四哥,还是郡王,未受牵连。博洛的九个儿子当中,只有这兄弟两人长大成人。陆陆续续,每天都有人离开,古尔察忙得脚不沾地,褚仁想和他说几句话都不得空。

这些日子,齐克新像是怕褚仁跑掉似的,每日抓着褚仁不放,从早上请安开始,便拘着褚仁在书房,每天总要到上灯时分,才放褚仁回去。名义上说是传授满文,实际却是让褚仁整理抄录他十几年来在军中的笔记。那东西卷帙浩繁,既像是志存记录,又像是兵法,还有很多闽浙两省山川风物的内容,其中更有一些军中隐语,满文的书写也不尽规范。褚仁半懂不懂,抄录得苦不堪言,稍有错处,又会被齐克新责罚,每日里度日如年。

褚仁心知齐克新是想把这些整理出来,再译成汉文,传之后世,似乎是看到了多尔衮的下场,不甘心自己身后功业被扭曲埋没之意,但又不明说。褚仁知道齐克新心中郁结,难以排遣,也只得忍着,想着,他这样对自己非打即罚也好,将来离开时,便不会有太多不舍。若能在走之前帮他了结此事,也算是还了他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因有了这个念头,便越发的恭敬顺从,每日的隐忍,也不觉得太过辛苦……

古尔察这几日忙着清点核查奴仆田土牲畜等诸物,奔波在庄园和王府之间,已有数日没有好好休息。这日刚从庄子上回来,系了马,正要回房歇歇,冷不防斜刺里一个人影蹿出来,拦住了去路。

那人在古尔察脚边跪下,口中说道:“九爷请留步,奴才有几句重要的话,要跟九爷说。”

古尔察看过去,却是伺候褚仁的贴身小厮曾全。

“起来说话。”

曾全站了起来,仰视着古尔察,恳求道:“九爷,您帮帮二爷吧!这些日子,二爷过得太苦了!”

“哦?这话怎么说?”古尔察有些诧异。

“王爷……”曾全说到这里,想着这么称呼不对,便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抬眼去看古尔察,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合适。

“你叫老爷就是……”

“是……老爷每日里对二爷非打即罚,天不亮二爷就要去老爷房前跪着请安,手都被戒尺打肿了还要回来抄书,每天睡不上两个时辰……”

古尔察笑道:“这算什么,男孩子本就该吃点苦,以前是太过宠他了。”

“可是……您有所不知,这些年来,二爷被伺候得太简慢了,就是夜里想弄点消夜,大厨房那里只能拿到些点心,这边的丫鬟们又不肯起火自己弄的……”

“怎会这样?”古尔察皱起了眉头。

“娘果然猜对了,九爷您是不清楚内院的事儿的。”那小厮低声嘀咕了一句,继续说道,“自从老王爷的福晋被朝鲜使臣接回娘家之后,内院原该福晋管的,但福晋每日里只是吃斋念佛,并不管事儿,实际上是两个侧福晋管着。二爷跟西院那边不大亲近,她们对二爷也是冷冷淡淡,拨过来的丫鬟小厮都是各房使着不顺手的,奸懒馋滑坏,五毒俱全!二爷又是个菩萨心肠,对她们又尽容着,纵得她们只知道躲懒,越发地骑在主子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