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们分道扬镳(第3/5页)

“当他阻拦那些登船者时,先生,他被一个黑鬼捅了一刀。”

“可怜的斯图达特!失去你我很遗憾!没错,覆水难收,哭也没用,说再多的话也不能让他复活。奥尼尔先生,集合船腰那里的人,赶快让我们看看情况有多糟糕!”

“正是,你说的没错,先生;我们得清点人数,把活儿干完,”加里低声答道,同时向打斗中的幸存者抬高声音喊道,“‘北方之星’号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到右舷来,已经在那儿的就别动了。别愣着是哪里来的呢?”那些幸存者聚集在主桅附近的船腰上,在那儿还留着些没被完全杀死的海地人,手脚都被绑着,而船长在过来时就跟维里克上校说了。

大伙儿听到这番爱尔兰式的发号施令都哈哈大笑,加里掏出口袋里的花名册点名时,大伙儿都马上应和——大家都在,除了死去的八位成员,包括可怜的斯图达特,我们精力充沛的大管轮,还有自告奋勇参加登轮敢死队的一名司炉工,同时还有我们前桅海员中最出色的六位水手。

我们剩余的船员中有四个受了重伤,还有几人受了轻伤。斯波克沙文就受了轻伤,不幸的是,他鼻子末端,也就是他身体最招眼的部位,被短刀削去了一片;但我们欣喜地发现,大多数人几乎毫发无损。

看见老马斯特斯安然无恙,我想起了我们上这艘船之前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决定拿他开个玩笑。

“对老水手长我真的真的太遗憾了,”我站在水手长背后,对加里使了一个眼色说道,“他不算一个糟糕的水手,但是个可怕的老话篓子,迷信得离谱,连自个儿的影子都害怕,连黑些的舱口都不敢上。不过,可怜的老家伙,真遗憾他死了;要是没听到他对疑神疑鬼的事情废话连篇多好啊,我会惦念他的。”

“还好,上帝保佑我呢!”老马斯特斯喊道,为我的开端之辞弄得目瞪口呆;“霍尔丹先生,真是难以意料,我会听到你把我说成那样儿呢。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作朋友呢。”

我继续拿他开涮时,装作没看见他,加里也装作没看见他,正如俗话说,他“中了我设下的圈套”呢。

“他怎么死的?”我问,“在第一场厮杀中被杀死的吗?”

“老天爷,我也说不准,”加里答道,语调异常凄凉,“不知为啥,恐怕是忧虑带走了他,忧虑伤身啊,就像上天带走那只猫一样,因为我见过他吹哨叫大伙儿吃晚餐,他这家伙最孤独,最抑郁,最消沉。千真万确!可怜的老水手长!我们再也看不见他什么样儿了。”

“上帝保佑你!”老马斯特斯气愤地说,挪近脚步,走到我们跟前,“我跟你们说,我活得好好的呢——哎呀,我真没死啊——我要是死了,那真是上帝保佑。你们就看不见我在你们面前,活蹦乱跳的?看看我。”

“哈,这是他的幽灵!”我佯装战战兢兢地说。“这个可怜的家伙,他对我说,他觉得自己早已劫数难逃,谁也救不了他;我猜他的幽灵想要给我们证明,他没有撒谎,而我一直都当他在撒谎呢,这个可怜的老罪人!”

对加里来说已经够遭罪的了,他实在忍无可忍了。朝着面带惧色的马斯特斯,我们一同吼了一声。刚开始时虽然他对我们大发雷霆,但我们不久前的责难非议都是闹着玩的,而并非是因为他死了,当他知道这一点之后便兴高采烈起来了。

黄昏过后不久,微风再次偃旗息鼓,彼时我们正将遭到屠戮的尸体葬入海底。在平静的海底,黑人与白人平等地享用着同一片坟茔,安息长眠,而过后我们得知的事情让我们惊骇万分,“圣皮埃尔”号两个星期前从拉瓜伊拉港[3]起航,船上的三十多人如今仅幸存这些人,他们是:我们留在下面的与布瓦松夫妇在一起的两位受伤的水手——艾蒂安·布拉戈和弗朗索瓦·特纳,小约翰逊先生,上校,当然还有艾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