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求救(第2/4页)

我借着从船上跳下来时那股向前冲的惯性,没游几下,就在老船上船长和船友们响亮的欢呼声中到了小船边,我马上抓住船尾甲板边缘爬上船去,很快就把手里的绳子绕在了其中的一个桨手座上;船长他们一刻不缓地开始把我们往并排里拖,一边用力拉着我钩住的油绳,一边异口同声地喊着“嘿哟嘿”的号子,劲头十足!

此刻他们的身手是那么敏捷,动作是那么迅疾,我还来不及向四周张望一番,好更近距离地观察那些我们如有神助般搭救的不幸人儿,我们就接近了船的一侧,到了瞭望台下,就在船桥左舷一头的下边——船长正斜靠围栏站在那里审视着行动。

可是其实我只瞥了一眼就足够了。

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我们离他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我看见这男人缩成一团躺在船头一动不动,就像临死或已经死去了似的。现在我看见他头顶上有个恐怖的伤口,几乎深得能见到颅骨,一只耳朵吊在颊骨上,差点儿被切了下来,只有一小块皮肤连着。他周围的船底板上血迹斑斑,沾满了从他伤口里流出的血;血污把他的头发也粘到了一起。噢,真恐怖!可是他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死了,而只是处于昏迷状态,呼吸沉重,正发出稀里呼噜的声音,像是在打鼾似的。

他在船尾的遇难同伴看上去好像伤的没那么重,只是由于极度疲倦或冻馁而晕了过去:因为当我用一只手搂着他,抬起他低垂的头时,这男人睁开了眼,用一种外国口音微弱地喃喃了几句,我猜是西班牙语——不管是什么话,反正我没听懂。

当我正要抬起船尾的这可怜人时,船长在上面的船桥里叫我,所以匆忙之中我只看到了这些,没法儿发现别的细节。

“下面的!”他高喊道。“那些可怜的家伙怎么样?还活着吗,霍尔丹?”

“他们情况很糟糕,先生,”我回答道。“我恐怕他们就只剩下一口气儿了,就这些。”

“那就是都没死?”

“没有,先生。”

“好极了!‘活着就有希望,’”船长欢快地喊道。“霍尔丹,你觉得他们有救吗?我是说能不能爬上船来?”

“不太可能,先生,”我答道。“一个不省人事,我想另外这个即使想动也寸步难行!”

“那咱们就非得把他们拉上来啦,”艾坡加斯船长说道。马斯特斯把头探出舷墙外,象船上别的水手一样,正向下望着小船;船长转向他说:“我说,水手长,你能不能凑合弄个椅子什么的,咱们好放下去给这些可怜的家伙?”

“好的,好的,先生,”老马斯特斯答道。我还扶着那个正在慢慢恢复着的人,从船尾抬头向上望去,马斯特斯把头缩回舷墙,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我会用前桅下帆桁搓一根绳,这样咱们就能放个吊床下去,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拉上来。”

“等等,船长,”水手长正开始忙活,准备实施计划,这时福塞特先生喊了起来。虽说从我的位置当然没法看到喊话的人,但我猜是福塞特先生。“船中间的吊锚柱没问题,咱们被大风吹走的小艇的绞轳也是好的。先生,把吊索放下去然后连船带人一块儿拉上来,这样会不会更容易点儿?”

“哎呀,等的就是这个,福塞特!”船长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高呼道。“这样就省得这些可怜的家伙受颠簸,对咱们来说也容易得多,就像你说的。另外,这条小船咱们也会用得着,现在咱们正缺船呢!”

“缺船,先生!”大副挖苦般地重复着,立刻开始干活。他说话的这会儿有几个人跳到了他的身旁帮忙,扔出吊锚柱的绑索,好把它们放到外面;同时放出滑车的钩子,松开传动齿轮的滑轮。“嘿,先生,那阵儿海浪把咱们整得筋疲力尽,自打咱们斗赢了它以后,连条完整的救生筏都没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