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权力冲突(第2/5页)

我犹豫了。

“还有什么,孩子?”他问道。我没有说下去。相对而言,三副斯波克沙文先生是我的顶头上司,有他和福塞特先生这两个满腹狐疑的听众在场,我几乎没勇气说出自己所看到的那不幸的船只甲板上的情景。“不用怕,在我这儿你可以畅所欲言,我是这艘船的船长。”

“好吧,先生,”我说了出来,“后来顺风飘来一团不知是云是雾的东西,把那艘船遮住了,在这之前它有一点偏航,我看见船尾甲板上有人。”

“什么!”船长的惊呼打断了我,“那船离得这么近?”

“是的,先生,”我说,“那会儿它看上去离我们也就不到100码,”

“所以你看到甲板上有人?”

“是的,先生,”我答道,“一个女人。”

因为急于了解这个消息,他再次打断了我的话。

“一个女人?”

“没错,先生,”我说,“一个女人,准确地说,好像是个女孩儿,因为她的头发又长又密,散在肩膀上随风乱飘。”

“她在做什么?”

“好像挥舞着一块白手帕或者别的什么,像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可能是在向我们求助吧。”

我说到这儿的时候船长挺直了身子,转向福塞特先生,脸上燃烧着怒火。

“有船遇险,有女人在甲板上向我们求救,”他呵斥道,语气激烈、冰冷、尖锐,像刀子般刺人。“而你们从人家身边经过,连个援手都不伸一把,别的不说,那还是个外国人。咱们英国人以最讲人道而骄傲,这让人家怎么看待我们?”

“听我说,先生,我们压根什么船都没看到!”大副急切地反驳道,这样的责难从内容到语气都令他感到过火。“如果我们看不到船,又怎么知道船上有女的或者什么人?”

“就是,”斯波克沙文应和道,借着强调福塞特先生的逻辑论证为自己辩护,“这正是我要说的,先生。”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我们也是挂英国旗的,自诩只要有人遇险求助,无论是敌是友,我们绝不会不管不问。”

他对两人的托词置若罔闻,言语中更多了几分挖苦。

“可是等一下,船长,”福塞特先生叫道,“我跟你说——”

艾坡加斯船长挥挥手,他闪到了一旁。

“你最后看见那艘船时它在什么地方,霍尔丹?”他忽然转过身问我,“它是怎么走的?”

“它比我们的左舷偏离两个罗经点[1]左右,”我直截了当地答道,“我想,先生,它虽然航向更加偏南,但和我们一样都是顺风走的。”

船长望了望船桥上驾驶室前面的标准罗盘,然后向舵手开了口。

“操舵员,我们这是往哪儿走?还是我中午那会儿设定的航线吗?”

“是,是的,先生,”阿特金斯答道,他依旧站在蒸汽机旁边,独自一人掌着舵。要是换做普通的船轮,没了蒸汽能源做助力,就得要四个人掌舵才能让船在眼下这样的海域里保持平稳。“我们始终把船开得笔直哪,先生,从八击钟[2]时就沿这条线走,比西偏南11度15分再往南偏半个罗经点,先生。”

“很好,操舵员。霍尔丹,你在那边吗?”

“是的,先生,”他跟阿特金斯说话的时候,我走进了驾驶室背风侧的阴影里。我一面回答一面走回他身边。“我在这儿,先生。”

“我们和那艘船交错的时候,是它超过了我们,还是我们超过了它?”

“它是顺风,先生,和我们的航线成个夹角,方向比我们靠南,在海面上的行驶速度也比我们快,它刚抢风[3]往这儿来,就被那团烟雾遮住,看不见了。但是——”

“怎么?”

“先生,依我看,”我又道,“那只不过是为了向我们发信号.如果它敌不过大风而被迫又转了向,我琢磨着,它现在必定是往更加偏南的方向疾驶,差不多朝正南去了吧,因为事后风向又有所回转,更偏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