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方之星”号(第2/3页)

“北方之星”号是一艘大型纵帆式蒸汽货船,铁质的水密舱都铸造得十分牢固。船只马力将近两千,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开足的马力在受压状态下还可增加近二分之一——这船原本是打算用来搞客运的。

它的东家是在利物浦和纽约之间跑船的几个远洋公司之一,这是它今年最后一次外出航行,此时的它正迅速向西面的目标——法斯乃特灯塔[2]的光芒靠近。根据我们正午时分测量太阳高度得出的计算结果来看,该岛位于北纬42度35分,西经50度10分,也就是刚好在纽芬兰海岸南方。与往年这个时候相比,我们这次往美国港口去的路线有些许偏南。这都是我们那位艾坡加斯船长的意思,正如我之前所说,他是希望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北部海域多变的风力,来为他节省蒸汽动力,并限制我们消耗燃料。因为现如今美国北方人口中的“鲱鱼池”[3]里货运生意十分惨淡,所以如何既从运输买卖中盈利,又不至于令自己破产,船主们自然会做出郑重其事的考虑。这样一来,他们就必须在保证效率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减少经营成本,此时一路上“全速前进”就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事了。至于那些邮轮和一流的客船,它们有着充足的蒸汽能源和与之相得益彰的速度——当然煤炭费也没少交。因为它们总是“开足马力”在大西洋上跑来跑去,现在连接皇后镇[4]和桑迪岬[5]的这段通路,它们从这头跑到那头总共只要六天时间——名符其实的“大西洋灵缇犬”[6]。是的,可即便是这样一个记录,也有望在不久的将来被人打破。

就在我们即将离开利物浦开始这次航行的前一天,船主们出人意料地把我提升为了四副。直到我们最近一次航行归来时我还是个“学徒工”,对于这样的“一飞冲天”连想都不曾想过,我的诧异与狂喜可想而知。尽管对于艾坡加斯船长为何会这般替我美言一无所知,但我也少不得为自己的好运而对这位老朋友心存感激。我还那么小,刚满十七岁,除了十足的孩子气外加少不更事之外,再没什么特别的了,怎能胜任这样的下属职务!可是话虽如此,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是一名四副了。

那晚的情形我记忆犹新。

那天是11月7号,即使我千方百计试图去忘记它也无济于事,仅凭一点就足以让我把这个日期铭记在心——那天是我的生日。而我也不大可能去尝试那样做。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会的。

我不可能尝试遗忘,这一点你在了解过我的经历之后很快就会相信。因为在那个不平凡的夜晚,有些事似乎莫名其妙地对我后来的人生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影响,而这种影响波及了我整个事业日后的发展方向和进展趋势。究其原因,或许这就是预言家所说的“定数”,亦或者促使这一切发生的一连串咄咄怪事已经超出了“纯属巧合”的范围。

尽管如此,我最好还是把详情讲给你们听,然后你们就能够自己下判断了。 

注 释

[1]尼普顿(拉丁语:Neptunus)海神,相对应于希腊神话的波塞冬(Poseidon),朱庇特的弟弟,海王星的拉丁名是起源于他。他在罗马作为马神被崇拜,管理赛马活动。罗马在西元前25年曾在赛马场附近建立他的庙。(译注)

[2]爱尔兰岛屿,位于大西洋海域,由科克郡负责管辖,最高点海拔高度30米,该岛的灯塔在1897年兴建、1904年开始启用,岛上无人居住。(译注)

[3]鲱鱼对于美洲和欧洲地区的人来说是一种很重要的食物,以至于许多作家都把大西洋称为the herring pond(鲱鱼池)。(译注)

[4]皇后镇(Queenstown),又译“昆士敦”或“昆斯敦”,位于新西兰的瓦卡蒂普湖(Lake Wakatipu)北岸。(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