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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袁晓晨工作热情大减,在另一方面,即对我的热情却如火如荼地蔓延开来,生活细节方面尽是些绝事儿,她出差去广州,甚至背了一大包我的换洗衣服拿到饭店去干洗,然后再不辞劳苦地用衣架撑着运回来,公司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纷纷往家拿,像小碎纸机、相机什么的就不说了,就连公司开展示会用的展示产品也往回家拿,无源电钻、专用的对讲机、传感器之类闻所未闻的东西也不放过,堆得哪儿哪儿都是,公司用来公关的礼品全攻到我和我的朋友家里了,高级电动剃须刀、洋酒不说,她甚至认真考虑过,把公司的一个小冰箱弄坏,报损后搬回家中再修好,地方都选好了,就放在我卧室的床头柜边上,要不是我拦着她,她就会冒着被电死的危险去实施。

“哎,袁晓晨,光荣啊!”有一天,我摆弄着一个她从公司拿回来的电动订书机,“你现在已成为公司最著名的小偷了。”

“比我拿得多的人有的是,公司十几辆高档车没一个是司机开,不是老总二总就是他们的小蜜开,我算什么呀,也就是本公司最胆小最和善的一只小田鼠。”

最厉害的还在后面,自从她对工作产生了一种不公平的感受,接踵而至的是这一感受的深化,即,她现在完全把工作看成了一种寄人篱下的受气活儿了。当然,受了气总要发泄,于是她选准了一个发泄途径,那就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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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她经常是澡也不洗,就拉把椅子坐我旁边,声音还没出,脸上已出现苦口婆心的样子,我知道,她上班时攒的那点儿精神头准备用我身上了,一个字儿,那叫劝。

“哎,到点儿了,去做准备活动,叫我看着顺眼点儿。”

“准备什么?”

“打炮!”她脆生生地说。

“没体力!回头爬一回珠穆朗玛峰,吸点天地之灵再说吧。”

“所以啊——”

“什么所以啊——”

“我是说,没体力才要练呀,是不是?这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师傅知道,三天不练,全地球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练什么练?有什么可练的?”

“哎,哎,这位作家同学,这点道理都没搞清楚就趴那儿写啊?啊?人家练武的想练好就得讲究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咱打炮的也不是银样蜡枪头儿,比划比划点到为止就完了,也得有个讲儿。”她又摇头晃脑、脆生生地说。

“讲什么?说学逗唱?那是京剧!翻成英文叫咱老北京的歌剧!”

“你听着啊,用不着英文,中文就行,四个字儿,勤学苦练!连这都要翻成英文那叫傻逼,听懂了吗?我告儿你——勤,勤俭节约的勤,勤快的勤,勤奋的勤!学,学海无涯的学,学而不厌的学!苦,不怕苦的苦,以苦为乐的苦!练,天天练的练,能练就练的练!练死你我不偿命的练——怎么样,今儿我就把这小常识撂你脚边了,怎么着?白痴,还用我多说吗?”她说得更脆了!我真想在边上替她敲一敲小锣,用以配合她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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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夏天也是色情气氛十足,走在街上,夏日炎炎,姑娘们飘飞的裙摆,晃动的大腿搞得人心慌意乱,裸露的部分尽管很多,但仍令人想到未露出的部分,总之,性袭击无处不在,叫人脑子里尽是些没出息的想入非非,更不用提广告牌子上的完美肉体了,往往在街上没走多久就气得我差点当街暴跳如雷,那简直是对我性欲的挑战!我尽量不东张西望,免

得脑子里犯罪的想法层出不穷,出于自卫,我几乎决定,今年夏天不买那些拿美女当广告的商品,以此报复他们想出在夏天拿美女气我的缺德招数,好叫美女和商人一起破产。不过话说回来,气氛归气氛,能力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就我的经验,再无边际的性幻想,再庞大的性计划,也顶不上现实的力量,真刀实枪地火拼叫人很快便会满足,人就是那么一种活在想象里的动物,往往实战上那么半个小时,所有的欲望便倾刻间化为乌有了,到那时候,才知道当初的什么“三天三夜不下床”纯属谣传,特别是,当你的性伴侣只有固定一个人,我是说,一不新鲜二不够丰富的时候,那是无法叫你力挽狂澜的,那些网站或杂志上介绍的什么买新款睡衣、涂香水、什么换姿式、什么前戏后戏,全是胡扯,那么老熟的人儿,那么老熟的地儿,谁有那么大耐心翻来覆去地胡折腾呀!以我的观点,相互尊重、简洁明快就得了,又不是升国旗,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搞一搞正儿八经的表演仪式,一板一眼弄得跟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