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海之上,南十字星之下(第3/14页)

一天早上我们正坐在那里吃饭,一个浪头打过来溅得整碗粥里都是海水。我们却也从中免费学到一点点小小常识:燕麦能把海水中大部分令人恶心的味道去掉。

波利尼西亚的老人中至今保留着一些有趣的传说:相传,他们的先祖扬帆渡海时随身携带了一种植物,放在口中咀嚼能止渴。这种植物还另有奇效,那就是在万不得已时喝了海水,如果咀嚼此物能止恶心。南海群岛没种植物,所以这必是他们祖先故土的产物。因为熟谙波利尼西亚历史的土著一再重述这些话,现代科学家们进行了调查研究,结果是,已知的唯一有这种作用的植物应是古柯树,是秘鲁的产物。印加人先前的陪葬品表明,在史前期的秘鲁,印加人和他们隐没的先驱都常用这种含古柯碱的古柯植物。每当他们上山下海进行了消耗体力的活动时,他们就带着大量古柯叶,每天咀嚼它用以消除口渴和疲劳。咀嚼叶子甚至使人在短时期内喝海水,而在一定程度上不受到影响。

我们没在“康铁基”号上面尝试古柯叶,但前舱一只筐里装了很多其他植物,有的已在南海诸岛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足迹。我们把大筐拴在竹墙的避风处,随着时间的推移,柳条筐里的白薯和椰子的黄芽绿叶越长越高,宛如一座小型热带花园。

白薯和葫芦的证明

当欧洲人首次来到太平洋群岛时,他们在复活节岛、夏威夷和新西兰看到大面积的白薯地,其他岛上也种植这种作物,但是只限于波利尼西亚地区,再往西就没有这种植物了。在这些偏僻的岛上白薯是最主要的农作物之一,除此以外,岛民主要靠渔猎为生,波利尼西亚许多神话都以这种植物为主题。据说,康铁基和他妻子帕尼从故乡来时,就亲自带了这种植物,白薯是他们家乡的主食。新西兰的传说证实:白薯不是由独木舟带来的,而是由“用绳子连接的排木”带来的。

如今我们已知,在欧洲人的时代以前,世界上只有美洲生长白薯。铁基带来的白薯(Ipomoea batatas)正是印第安人从古至今就栽种的那种。

白薯干不但是波利尼西亚水手的主食,也是古秘鲁人的重要旅行口粮。只有经过精耕细作白薯才能在南海岛屿上成长,那种认为白薯或许是从秘鲁随大洋急流漂过4000海里自行传播在各岛的论点是不可靠的。证明波利尼西亚人起源的这一重要线索是不容抹杀的。语言学家指出,在零星分布的南海诸岛,都管白薯叫“库马拉”,而秘鲁的古印第安人也这么叫。因此植物的名称应是随着植物漂过了大海。

瓶葫芦(Lagenaria vulgarig)是我们在“康铁基”号上携带的另一种主要的波利尼西亚人种植的植物。它的皮和果实都有重要用途,当地人使用在火上焙干的葫芦外壳盛水。它也是一种非常典型的人工栽培作物,同样不可能单靠海水传播而自行在野外繁殖,古波利尼西亚人和原始的秘鲁人所种的也是同一种葫芦。在荒凉的秘鲁海岸史前基地中曾经发现过这种用来装水的瓶葫芦,首批白人来太平岛以前几个世纪里,岛上的渔猎部落也使用瓶葫芦。波利尼西亚称瓶葫芦为“基米”,在受秘鲁文化影响最深的中美印第安人中也发现了“基米”这个称谓。

我们还带了其他几种水果想试试能否带过去,可是大多数没等到腐烂,在几星期之内就被我们吃完了。除了这些水果,我们还带了一种同白薯一样起过重要作用的植物。就是两百只椰子,这是我们的清凉饮料,也是我们磨炼牙齿的好材料。有几只椰子很快发了芽,我们在海上才过十个星期,六棵幼苗就长到一英尺高,顶破胚芽长出厚实的绿叶。在哥伦布时代以前,巴拿马地峡和南美都有椰树。历史学家欧文耶托写道,西班牙人到来时,秘鲁海岸一带长着好多椰树。那时太平洋所有岛上早就有椰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