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淹没的世纪(第2/18页)

“黛莉……”

“奎克对劳里是从哪里获得的画特别感兴趣。然后那晚她告诉我那幅画不是艾萨克·罗布尔斯画的。奥利芙·施洛斯是这件事的关键,我敢肯定。”

“但这位奥利芙·施洛斯又是谁呢?”

我呼出一口气,热气在空中凝结起来。

“那就是问题所在,辛兹。就是它了。显然她是一个会画画的人,不然斯莱德不会寄邀请函来。她一定是哈罗德·施洛斯的亲人。”

“他太太?”

“有可能。但如果是打算去艺术学院,一般会更年轻些,是个学生。”

“那么,他的女儿?”

“我就是这么想的。奥利芙·施洛斯是哈罗德·施洛斯的女儿。而在斯凯尔顿,他们有一张旧相片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站在劳里的画旁边。相片背后是某人写的‘O和I’。那是奥利芙和艾萨克的缩写。奎克说艾萨克·罗布尔斯没有画那些画。那么是谁画的呢?她怎么会知道的呢?我觉得奎克不是她自己所声称的那个人。”

“黛莉……”

“我一直想不通,她的房间墙上怎么一幅画也没有。为什么?而且,我问她奥利芙·施洛斯的事情的时候她变得很可笑。她关上了门,把我锁在门外。似乎她想让我知道,想让我靠近事实的真相,但同时——她又没法忍受这件事。”

辛兹盯着面前的鸭子游过池塘,似在思索。树木后面,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棕色的细塔高耸入云。“我一直觉得玛乔丽·奎克这个名字很滑稽。”她说。

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我爱我的朋友,她相信我,没说我疯,陪着我来来回回琢磨我的故事。这让我开始认真考虑奎克曾拥有另一个名字,另一种生活,一种她拼命想回忆起来的生活的可能性——她想告诉我——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我无法想象被别人盗用作品的痛苦,当你悄无声息地衰弱下去,默默无闻,心知死神将至。

“真是疯狂的英国人,”辛兹道,“那么你打算去问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可是我要怎么说?”没人能跟奎克对峙,我也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进一步调查下去,让我原本认识的那个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觉得我可以向她表明我对她的支持,也许这样能哄她吐露心声,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好的办法。“我觉得她保密肯定是有原因的。”我补充道。

“鞋店从来不会这样,”辛兹叹了口气,“你为女人穿上一只鞋,然后就结束了。”

我们都笑了。“你说得对。”我说,“可你知道吗?奎克帮我出版了一个短篇故事,所以我欠她人情。”

辛兹只听进了她想听的部分,她的眼睛一亮:“噢,出版了!噢,真棒。故事叫什么?”

“《没有脚趾的女人》。还记得那个只有脚掌的女人吗?”

“噢,我的天,记得。我一定要读到这个故事。”

她的兴奋之情令我陶醉,我告诉她那是十月刊的《伦敦书评》,但假如她希望我送她一本,我可以送她十本。我把经过一一告诉了她,奎克自己把故事寄给了杂志社。

“我觉得她喜欢我,”我说,“我觉得她信任我。我只是不知道她要托付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辛兹轻轻地推了我一下:“非要某位白人女子才能让你做这件事,嗯,我就不行?”我开始辩解说我完全不知道奎克的计划,但辛兹举起手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她说,“我只是太开心了。是时候了。”

“塞缪尔怎么样了?”我问道。我想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那篇《没有脚趾的女人》改编自我们的生活,想到辛兹就要读到它,我忽然紧张起来。

“他很好,他非常好。”她看起来有点害羞,“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黛莉。我想第一个告诉你,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