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担心穷途潦倒,(第4/5页)

在朋友们看来,安石榴是一个典型的“血狗”,是那种即使自己醉倒在地上也要陪朋友尽兴的好兄弟,令人温暖而放心。有一年秋天,我和女友到广东中山市玩,当时还在广州厮混的安石榴和诗人王顺健、浪子等人专门从深圳和广州赶来与我们度过了快乐的四十八小时。然后,又邀请我们去深圳和广州。由于我们在出发前没有去深圳的计划,因此在入关时被拦住了(当时外地人进入深圳还要持证明),安石榴带着我和女友冒着大雨从这个关口赶往另一个关口,仍无法进入。于是他开始翻号码本,把有可能帮得上忙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骚扰”,最终,在一个边检站副处长的帮助下,我和女友在关口办理了临时边防证。而在桂林,有一次我心情不好,想喝酒,安石榴二话不说,陪我喝到天亮,第二天他整个上午都萎靡不振,脸色发白,手足无力,吓得我赶紧把他请到家里,给他煲粥。

还可以用以下事例来证明桂林的朋友们对安石榴的好感:有一次,安石榴从桂林离开后,当时还在桂林工作的诗歌评论家荣光启以女性口吻写下了一篇暧昧的文章,第一句是:“深圳来的那个男人走了……”

2008年冬天,安石榴实现了十年前的愿望,在桂林定居。严格地说,这个愿望只实现了一半——房子是一个朋友免费提供给他住的。那地方叫莲花塘,位于桂林西面,一个城乡结合部的村庄,距市中心只有二十分钟车程。安石榴所住的两室一厅,大约五十平方米,独门独户,有一个小院子和独立的厨房。老东家的黄毛狗一见到安石榴就像找到青梅竹马的老相识,几天不到,就跟他混得烂熟,感动得朋友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好意思进狗肉店。

记得安石榴回桂林定居的那个晚上,我和诗人莫雅平去接站。我们从晚饭后就开始在市区晃荡,一直等到半夜十二点火车到站。见了面才发现,跟安石榴同来的还有据说在广东相当著名的一个寺庙住持雪尘大师。接到安石榴和雪尘大师后,我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安石榴和莫雅平居中,大和尚殿后,四个人往早已预定好的夜宵摊一路奔去。第二天上午,同事老胡跑到我办公室,劈头就问我是不是准备成立马戏团。我摸不着头脑,忙问:“啥意思?”老胡说:“我昨天晚上去火车站接我老婆,看见你带着两个长头发、大胡子的矮男人,还有一个和尚,往三里店方向麻直走(麻直,桂林话,“一路走去”的意思),一条街的人都在看你们,我以为你们文艺青年又要搞什么大事,吓得不敢和你打招呼!”

想想也是,莫雅平身材相貌都和安石榴酷似,他们两人走在一起,活像一对孪生兄弟,再加上后面一个光头和尚,这个队伍实在由不得别人不浮想联翩。

那个晚上,我们到达夜宵摊后,马上呼朋唤友,把一群桂林男女诗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拉扯出来喝到凌晨三点,然后作鸟兽散。

在定居莲花塘前,我委托一个哥们,在距桂林100公里的荔浦县某房地产公司为安石榴找了个策划的职位。第一次见面,老板见到风尘仆仆的安石榴,表情颇有一些公事公办,而当安石榴从笔记本电脑里调出他前些年在北京、银川、沈阳等地策划的诸多成功案例时,这个原本不大认真的老板眼神马上就直了,可能长期在县城经营的他以前还没见到过那样的高端水准。于是,安石榴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

凭着这些年在各大城市攒下的经验,两个月不到,安石榴就成为这家大公司的策划总监,但闲云野鹤的安石榴很快就厌倦了公司那些严格而烦琐的规章,特别是请一天假就要扣100元工资的做法更让他恨之入骨。对于缺乏形势认知能力的老板,安石榴也极不满意。有一次,安石榴所在公司经营的楼盘开盘前,老板对此抱以极高的期待,认为一次就可以卖出一两百套。安石榴则说:明天能够卖出20套就不错了。老板听了,拂袖而去。第二天,这个楼盘只卖出18套。老板这才知道深浅,于是整天磨着安石榴,要他教授绝学。这样一来,不仅弄得安石榴连泡妞的时间也所剩无几,而且最令他不满的是,工作量无端加倍,但待遇却未有相应提升,请假一天,照扣100元。于是,三个月不到,安石榴就给老板留了一纸辞呈,来到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