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THE FALLS

周二早晨天还没亮,科恩·卡斯韦尔副局长便“伤痕累累”地来到了格菲尔德广场警察局。

约翰·巴尔弗失声痛骂,而他的律师也在用他的方式狡诈地算计着卡斯韦尔,他那专业且受过良好教育的腔调没有丝毫摇曳不定的迹象。卡斯韦尔感觉自己是被伤害了,同时心中也充斥着利用某种手段对其进行报复的愤恨。警察局长需要一直保持毫不动摇——自己的职位和无懈可击的权利,要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护。这就是困扰着卡斯韦尔的混乱局面,一项他忙碌了几个晚上的调查结果。为了获得这些调查结果,他甚至还带着簸箕和镊子探测过地面上的弹片和打碎了的玻璃片。

检察官办公室的几个聪明人已经以一种令人讨厌的冷漠而客观的方式(让卡斯韦尔知道他们对此事毫无觉察)仔细研究过这个问题,并且得出了结论,而这种方式几乎丝毫不会影响故事的发展,毕竟,他们无法证明那些玩偶、德国学生跟巴尔弗案件无关,大部分高级官员一致认为这种联系存在的可能性很小,因此他们很难说服法官。一旦霍利的消息发布,会给此案的调查带来大大的不利。

巴尔弗和他的律师想知道警局为什么不和他们共享玩偶的故事和关于德国学生、网络游戏的信息。

警察局长想了解卡斯韦尔想做什么。

卡斯韦尔想要的则是血债血偿。

德里克·林福德为他驾驶着公务车,他们在挤满警察的站点前停了下来。过去或现在参与巴尔弗案件的每一位警官——全部穿着刑事侦查局的制服,即使是法医小组成员——都被要求来参加上午的会议。结果会议厅特别拥挤,几乎让人窒息。会议室外面,地面上仍覆盖着昨夜的积雪,卡斯韦尔穿着皮鞋走过潮湿冰冷的行人道。

“他来了!”有人说。人们看着林福德带着略微有点跛的步伐为卡斯韦尔打开了车门,而后又将门关上。这时传出一阵声音——每份报纸都有着相同的标题,都翻到同一页——所有的报纸都折叠了起来,看不见内容。坦普勒打扮得很沉重,像是参加葬礼,画着黑色的眼线,她首先进入了会议厅中。她轻声向探长比尔·普莱德交代着什么,他点点头,将已经咀嚼了半小时的口香糖吐在了从笔记本上撕下的半页纸上。当卡斯韦尔走进来时,警官们下意识地摆正他们的姿势,有的还检查下身上的着装有没有明显的污迹。

“有人缺席吗?”卡斯韦尔大声问,他没有说“早上好!”,也没有说“谢谢大家光临!”,他忘了一向的惯例。坦普勒给他提供了几个名字——他们都染了点小病。卡斯韦尔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没有等到她念完名字就开始发言了。

“我们之中有一只鼹鼠。”他大喊道,声音大到足以让走廊里的人听见。他慢慢点点头,试图将他面前的每一张脸都圈进他的视线。当他看见许多人坐在后面,在他视线范围以外的时候,他向座位中间的过道走去。警官们移动身子以便让他通过,给他留出了足够大的空间,以避免与他碰撞。

“鼹鼠是个丑陋的东西,目光短浅,长着贪婪的大爪子,但它并不喜欢将其暴露出来。”唾沫在他嘴角两边飞溅,“我在我的花园里发现一只鼹鼠,我投放了些老鼠药。现在,也许你们中有人会说鼹鼠不能自制,它们不知道自己在我的花园中,不知道这是井然有序、安静宁谧之地。它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会使一切变得丑陋,可无论它们知道与否,它们的丑陋注定是天生的,因此我们必须将其铲除。”他停顿了一会儿,当他走回过道时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德里克·林福德不知何时已经偷偷走进了屋内,站在门旁,盯着约翰·雷布思,最近一段时间,他们视对方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