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11页)

“案情怎么样?”巴尔弗与科斯特洛一见面就问。科斯特洛脱口而出:“很抱歉。”

在私下讨论此案时,警察推测着这几个字的深层含义:和女朋友吵架使他产生了厌恶的情绪;接下来,他知道她死了;他掩藏了她的尸体,而面对她父亲时,由于“人之初,性本善”的那股善的力量在背后推动着他,使他情不自禁地失口坦承——

很抱歉。

可以从很多方面去推测这几个字:很抱歉,我们吵架了;很抱歉,给你招惹了麻烦;很抱歉,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很抱歉,我没有好好照顾她;很抱歉,我竟然做了……

现在,大卫·科斯特洛的父母也来了,并在最好的酒店订了两间套房。他们居住在都柏林郊区。父亲叫托马斯,人称“超级富豪”;母亲叫特丽萨,是一名室内设计师。

两间套房?警察们都在私下议论,为什么他们需要订两间套房?而且,既然他们只有大卫这么一个儿子,他们为什么要住有八个卧室的房子呢?

大家甚至议论到了圣伦纳德的警察局为何会处理起新城区的这件案子。格菲尔德广场的警察局距公寓楼是最近的,可为何调查此案的警员大多都是从利斯、圣伦纳德和托菲肯调过来的呢?

普遍的看法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私下里雷布思持不同的看法。

“喝点什么吗?”他问,“茶还是咖啡?”科斯特洛摇了摇头。

“不介意我……”

科斯特洛看着雷布思,有些不解,尔后,猛然间领会了他的意思。“去吧,”他说,“厨房在那边……”他用手指了指。

“谢谢,我知道厨房在哪里。”雷布思说。他走出去关上门,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离开沉闷的起居室,他感觉轻松愉悦了许多。他的太阳穴剧烈地跳着,眼部神经异常紧张。突然,他听到有声音从书房里传出,雷布思禁不住从门后探出头来。

“我在放水壶。”

“好主意!”女探员西沃恩·克拉克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需要什么吗?”

“茶,谢谢!”

“我的意思是——”

“现在还没有,只有写给她朋友的信和她的一些随笔。我要查阅上千封电子邮件,有她的密码就好了。”

“科斯特洛先生说她从来没将密码告诉过他。”

西沃恩清了清嗓子。

“什么意思?”雷布思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的嗓子有些发痒,”西沃恩说,“我的茶里只加牛奶,谢谢!”

雷布思起身进了厨房,倒了壶热水,然后寻找茶杯和茶叶袋。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雷布思经过大厅时,科斯特洛问他。

“你不回去可能更好些,”雷布思告诉他,“记者和相机会盯着你……他们会没日没夜地给你打电话。”

“那我就将电话线拔掉。”

“就像一名囚徒。”雷布思看见年轻人耸了耸肩,嘴里嘟囔着些什么,雷布思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我不能待在这儿。”科斯特洛重复道。

“为何不能?”

“我不知道……只是……”他又一次耸了耸肩,用手指将额上的头发理到脑后,“菲利普应该在这里,这也太过分了,她的失踪让我受不了。我不禁想起上次我们一起在这儿的情景,那次我们吵架了。”

“为何吵架?”

科斯特洛难为情地笑了笑:“我几乎记不起来了。”

“她就是在那天消失的?”

“是的,是那天下午。我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那你们争论了很多吧?”雷布思尽力使他的问题听起来是不经意间提出来的。

科斯特洛呆呆地站在原地,凝视着墙壁,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雷布思转过身,把茶叶袋分别放入杯中。科斯特洛在为自己洗脱罪名吗?西沃恩·克拉克正在书房门后偷听吗?他们一直在看着科斯特洛,是的,警员每8小时一班地轮流着值班。但是他们把他带到这儿来还有另一个原因:表面上,他可以帮忙解释一些出现在菲利普·巴尔弗信函中的名字,其实,雷布思觉得这里很可能就是犯罪现场,也许大卫·科斯特洛隐瞒了一些真相。警察们甚至为此事用钱来打赌。托菲肯下的赌注是一赔二,格菲尔德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能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