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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了委托,心想一定是因为公司之间有些内情,所以才搞得那么复杂。因此,我从未对泽田先生和夫人提过,我是由盐月先生介绍来的。泽田夫妇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件事。

至于那位盐月先生,自从辞去食品公司副社长一职后,情况似乎一直不怎么好。忘记是哪一天了,我收到一个问候帖,说是他在某地开了一家小饭馆。连我这种人都寄,可以想象生意不会有多好,而且我也一次都没去。有件事是一直瞒着食品公司职员的,盐月先生只是靠舅父的力量当上了特地为他设置的副社长,其实没干过什么正事。对公司来说,政治家一死他也就没价值了,所以才早早把他撵走了事。想想看,盐月先生还真可怜。

不知什么时候,盐月先生搬到热海去了。这也是我从食品公司的职员那儿听来的,说他当上了热海某家宾馆的经理。据说盐月先生做不惯小饭馆的生意,经营失败,干起了百科全书推销员之类的工作。后来有个曾经得到过他舅父帮助的宾馆老板为了报恩,把他从困境中拉了出来。人与人的命运会在何处关联,真是谁也不知道啊。

说到关联,我想到了一件事。热海或是来宫的那家叫什么的旅馆,啊对了,是红旅庄吧。泽田先生的夫人在佐伯先生的建议下共同出资购买这个红旅庄,是盐月先生当上宾馆经理之后的事。我很感兴趣,就做了一番调查,发现是在盐月先生去热海的两个月后。一个是宾馆,一个是旅馆,同在热海,又同在一个业界。我胡乱猜测,恐怕是明知红旅庄前途黯淡的盐月先生,通过同行业的经营者巧妙地把这套房产推荐给了佐伯先生或泽田夫人。是我想太多了吗?可是,我听说打算卖掉红旅庄的A宾馆老板和盐月先生关系很好呢。

我推测盐月先生以前和泽田夫人有过一段关系。后来,盐月先生发觉了夫人和佐伯律师之间的关系。只是盐月先生自认已经没落,什么也做不了。假如两人真的有过一段关系,那么结合各项事实我不得不认为,盐月先生对伊佐子女士的性格应该是非常了解的。一个潦倒的男人无法抱怨抛弃自己的女人。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而且就算抱怨也对伊佐子女士不起作用。

于是,盐月先生通过宾馆同行暗做手脚,巧妙地把红旅庄推销给佐伯先生和伊佐子女士。佐伯先生和伊佐子女士都是外行,想必是稀里糊涂被经纪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吧?伊佐子女士在泽田先生还活着的时候就有开素菜料理店的志向。这是泽田先生还在住院时悄悄告诉我的。伊佐子女士有这个心思,所以才等不及泽田先生去世,一头扑向了热海红旅庄这个诱饵吧。

果真如此的话,我的推测也就成立了,即盐月先生利用伊佐子女士贪得无厌的品性,把她推进了泥潭。要问什么是明白无误的报复,我觉得盐月先生的这个就是,当然前提是我的推测正确。

啊,您说那个叫石井宽二的年轻人是吗?石井先生的情况我不清楚。

您是说,石井先生知道被佐伯律师欺骗后,犯下了那样的罪行?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是不太清楚。不过听您说了这事,我不禁又把伊佐子女士的形象和我在座谈会上写下的那句像蚯蚓般的速记记录重叠在了一起:皮肤白皙、肌理细腻、身材丰满的女人很难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

关于我和泽田夫妇之间的关系,能说的就是这些了。

石井宽二的供述:

我在热海的旅馆和宾馆调查了三天,但没有抓到伊佐子和佐伯律师的行踪。据传佐伯先生和伊佐子常去过夜的那家本乡的旅馆,也不见他俩的踪影,我很失望,就又去了伊佐子在涩谷的家。他俩销声匿迹后,那个家我已经去过两次,当然也是不见人影。不过,毕竟又过了好几天,俗话说“灯下黑”,那地方没准儿是个盲点,我感觉他们可能回来了,就趁夜来到住宅前。结果我看到滑窗里透出了一点灯光,知道他们在里面。我没按门铃,上了背面二楼的屋顶,撬开滑窗侵入室内。我在拘留所听盗窃犯说过,走廊里的人听不见二楼的声音,这经验被我用上了。二楼有一间六帖大小的屋子和一个像杂物间一样的地方。那屋子很煞风景,不过打开壁橱的拉门一看,里面堆着被褥,说明是睡觉的地方。整个宅子里,就数这屋子最适合躲避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