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第3/4页)

“胡说八道,他就是随便说说。”

“我听了也很不好受。不过呢,我觉得要是让他不上不下地坐几年牢出来,你会有危险,所以我才要争取无罪释放,让石井对我心服,然后把他永远地从你身边支开。当然,我也不能说作为一个律师把他弄成无罪,完全不是出于功利心。但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安全。”

伊佐子闭上眼沉默了片刻,再睁眼时,她的双眸转向了佐伯的侧脸。

“总觉得你是在蒙我啊,到底是当律师的人哪。”

“哪有这种事,我真的是在为你的安全考虑啦。当石井半闭着眼感慨夫人教会了他什么是真正的女人时,我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啊。”

“你骗人,你骗人!”

“哪里骗人了?石井说的都是实话啊。”

佐伯像被人从下方刺了一下似的,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一转身就把手伸向伊佐子的胸口。

“哎呀,烟灰缸会从枕头上掉下去的。要是倒扣在床上怎么办?到处都是灰了呀。”

伊佐子扭身躲开。佐伯不情愿地拿起烟灰缸放到桌上。

“稍微等一下啦。”伊佐子背对着回到身边的佐伯说。

佐伯想扳过她的肩,伊佐子却弓起了背。于是佐伯又想用脚插进伊佐子的两个腿肚子之间。

“哎呀,等一下啦。”

伊佐子出言制止。佐伯这才注意到,背对自己的伊佐子正在胸前窸窸窣窣地做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

“好事啦。”隔着背传来了伊佐子意味深长的笑声。

“什么事啊?”

佐伯单肘支起身,想越过她的腰看个究竟。被子掀起了一块,从底下露出了两人微暖的体温。

“别扇风啊。你看,是这个啦。”

伊佐子递出一个金属小盒。盒上连着长长的线,看到接在线头上的小麦克风时,佐伯瞪大了眼睛。

伊佐子将小型录音机放在拉到床边的架子上,扯动接线,把火柴盒大小的麦克风搁在枕边。

“我要把我们的声音录进去。”麦克风在柔软的床上有滚动的倾向,伊佐子一边用手摁住,一边说道。

“哎!你还做这么下流的事啊。”

“有什么不好的,这是我俩的私密话啊,又不会放给谁听的。”

“这个录音是给我们听的?”

“是啊,每来一次就听一次。看看你,因为石井的话醋劲大发,兴奋莫名,无不无聊。倒不如把我俩爱的低语、呻吟、大叫、喘息录下来听,这样更刺激。”

“真叫人吃惊……这么小的录音机能把很轻的声音清楚地录下来吗?”

佐伯似乎也来了兴趣。

“当然了,据说最近的产品灵敏度好了不少,只要调节音量,就能把播放的声音提上去。”

“谁会把声音放这么大听啊?”

“也是,可以就我们两个人放低声音听,就像听小夜曲一样。好了,你快把灯关上,我要打开录音功能了。”

“……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你这种人还会害羞,也太奇怪啦,又不会给别人听,只是拿来让我们以后一边听一边乐呵的。你看我这主意不错吧?我想到了这个,从家里出来时特地把以前买的录音机放包里了。这种小录音机往手提包里一放,总能藏得住的。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心里有点儿慌呢。”

伊佐子拉住佐伯的一只胳膊,不料麦克风却因为床上的皱褶和凹坑滚动起来。

“放不稳啊。”

“没关系,就算滚来滚去,声音也录得进去。好了,快把灯关了!”

灯灭之前,伊佐子观察了一下麦克风的安定性。

黎明前,四点左右。

信弘一如既往地准时在三点半醒了过来。有时他趴在床上抽烟,有时他则一个人直勾勾地盯着黑暗的天花板。这种时候他可能会想起过去的事。然后他会起身上厕所。他去走廊时的脚步一向安稳缓慢,从厕所回来钻进被窝,一时之间也睡不着,就会打开灯,再读一遍放在枕边的昨天的朝刊或晚刊。第二次合眼往往是在六点左右,一睡就会睡到九点。这是信弘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