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这是你的衣服。”房流神色委屈,眼睛又湿又亮,显得无辜又可怜,“这是当日你我在林中与坏人对战时,你穿的那件衣服。因为被划破了,所以你上午沐浴后,就吩咐把它扔掉。但我觉得可惜,把它洗过后,我做了些改良。”

一件叠着看平平无奇的月白色长袍,在房流的手中被抖开。

而在它被打开那一瞬,就再不是一件寻常的外袍。

那袍服正面被割开的长长裂口上,已被人仔仔细细地缝在了一起,并在裂痕处用绣线绣出了一支带霜的梅枝,上面开出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红梅。

池罔眼光从衣服上挪开,看着房流的眼睛,再次确认道:“这是你亲手绣的?”

房流露出一个十分讨喜的笑容:“当然是我自己绣的,每针每线,都不假手旁人。”

今早清晨时,池罔才敲定了医治方案,与房流各自回房补觉,他两人连熬了三四夜,俱是十分疲惫,回去倒头睡上一整天,都是情有可原的。

却没想到房流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而在这一件已经被他扔掉的长袍上,花了不知道多少功夫,将之亲手绣成一件珍品。

池罔再次对房流有了全新的认识,这小子收买人心,实在是一把好手。

无论他是看上了自己的武功还是医术,若是能拉拢了池罔,日后必有用处。房流看出了他的价值,才会有如此举动。

时刻关注着池罔什么时候起身,见他醒了,立刻跑过来亲自送吃食,也就罢了。

面前这样一件礼物,就算知道房流别有用心,也很难让人不领情。

送出了亲手绣的衣服,在昏黄的灯光下,房流尚显得稚嫩的面容都仿佛有了一种温柔的意味。

但池罔就是有不领情的铁石心肠:“我是男人,不穿这么艳的衣服,你拿回去吧。”

房流慢吞吞的说:“不行哦,这衣服腰身我改了,按照你的尺寸改的。所以我想……大多数男人应该都穿不了吧。”

池罔面色平静,心中起了异样的感觉。

他腰细,就一直穿着宽敞的衣服来遮挡,这一路同行,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房流慢慢地眨了眨眼,将自己外貌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而且我觉得,你穿这个颜色,肯定会特别好看。”

房流不再多说,他深谙点到即止的意蕴,便起身告辞:“夜色已深,我不便多扰。你近日太辛苦了,也早些休息。”

池罔没有起身相送,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

他手里拿着衣服,看那明显改细了许多的腰身,果然正好合身。

心里就疑惑了——这小子什么时候知道他尺寸的?

将衣服丢在一边,池罔插好门窗。

夜深了,这次终于无人再来打扰。

池罔用过粥后灭了灯,脱衣躺在床上,他本以为白天补过觉,晚上就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但实际上他连熬几天的身体确实太疲惫了,很快就陷入深眠。

只是入睡前的最后一丝清明念头,他还在想砂石对他说过的那个“干扰”,到底是指什么呢?

黑夜静悄悄地过去,几近凌晨,在大部分人仍在睡梦中时,几乎没人知道天边出现了异象。

星移斗转,天现异光。

弯月隐去,浓云密布。

畔山之上,月蚀。

山顶之上,狂风突起。

破旧的佛寺残垣经不住这样的大风,寺院中杂草被吹折,泥石四溅飞扬。

后山。

墓冢第二排,最左边的那棵树都被吹得连根拔起,倒在地上翻滚。

年久失修的坟冢,好几块墓碑都被风吹得从土中拔起,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只有第二排最左边那块墓碑,仍然在狂风中屹立不倒,发着幽幽的光。

天上一道惊雷……最左边那坟头炸开了。

上面的浮土被风吹飞后,露出里面的棺材,那被钉死的棺材,“嗵”的一声被人从棺里破坏。